陆明闻言想了想,而后道:“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去跟宇政夫妇一起谈一下这个问题,他们是当事人,应该享有知情权和最终决定权。”
“那这样更好了。”黎宁微笑颔首。
随后,黎宁与文教授和严逸,加上陆明夫妇来到冯宇政的病房,黎宁将手术过程事无巨细一一描述。并且将过程中有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出现的状况,甚至哪一步最为危险有可能会难以挺过去,都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正如陆明说的,不论将要面对的事情有多么危险恐怖,但冯宇政身为第一当事人,享有知情权和决定权。
即便在听到这些危险和有可能需要面临后果时,冯宇政的夫妇临阵退缩改变做手术的主意,黎宁是也同样会无条件的同意并且支持。
一般这些话,医生只会与病人家属详谈,是担心病患听到这些事情后,会造成过大的精神压力,届时对手术和恢复不利。
只是冯宇政的情况实在相对特殊,不论是否手术,他都已经多半个身子进入了鬼门关,而且他本人乐观坚强。
“原来手术是这么复杂的事。”
黎宁全部说完,冯宇政忽然虚弱一笑,略带一些自嘲玩笑的口吻说道。
“所以,现在的决定权在与你们。不用立刻回答,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并且有什么意见和疑问也都可以随时提出来。”黎宁正色道。
“不用考虑了,”冯宇政说着握住了冯太太的手,虽然回答黎宁的问题,却是满含深情的看着冯太太,“为了她,我也要赌一把。赢了我就能多陪她些日子,输了也不过是早走几天而已。”
“冯先生,我很敬佩您的勇敢和对您太太的爱,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黎医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跟我太太早就做好了决定。说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就麻烦您和几位专家了。”冯宇政语气虚弱却坚定的说。
黎宁这边终于定下了手术方案,彼时沈慕止却刚刚开了许久的会议,趁着午饭时间来到了一家茶室。
茶室门面不大,但内里的陈设装潢每一处细节都透着考究和低调的奢华感。
“沈总您好,请随我来。”沈慕止一进门,便有服务生上前颔首一礼相迎,转而为他带路想内走去。
在茶室最深处的一间雅间,服务生拉开了门,沈慕止抬步入内。
“慕止,你来了,快坐。”严老爷子笑呵呵的招呼道。
“老爷子这里收拾的愈发雅致,可见是花了心思的。”沈慕止落座一笑道。
“人老了,人也越来越懒,只想做些自己感兴趣的。喝喝茶和朋友聊聊天,这日子一天天恍恍惚惚的就过了。”严老爷子亲自为沈慕止到了一杯茶,笑着道。
沈慕止双手捧了一下茶盏,继而轻呷细品,道了一声:“好茶。”
严老爷子又为沈慕止添了一盏茶,方才神色略正的看向慕止。
“慕止,严逸的事情,我知道你费心了。”严老爷子忽而道。
“您都已经知道了。”沈慕止并不觉得意外。
严老爷子点了点头,“我明白,严逸是不想让我担心为难,所以一直忍着不说,也不让你们说。”
沈慕止微微颔首抱歉道:“原本答应您的事却没能办好,很抱歉。”
严老爷子摆了摆手,“有些事情本就是防不胜防的。更何况我知道,你和慕行也一直在为了严逸的事情费心,不论是派人暗中保护他,还是事后调查凶手。这些事本就与你们毫无关系,你还愿意卖我这老头子一个薄面,是我该谢你才是。”
“您言重了,于私,您是我爷爷奶奶的至交好友,也是看着我们兄弟长大的长辈。于公,严家与沈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是相互扶持的合作伙伴。所以做这些并不算什么。”沈慕止谦逊道。
“上一次的事,我得知后便立刻让人去查找凶手和线索,才知道凶手早早就被慕行的人给抓到了。你们兄弟百忙之中,还第一时间帮衬着严逸的事情,我也真的很感激。”
严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那个叱咤商场一辈子,人人敬重的严董事长,而是一个关心孙子,并且因为家中不和睦而无奈忧心的老人而已。
沈慕止道:“这次的事情,若不是严逸碰巧没有自己开车,而且开车的人及时撞树停车,那将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原本严逸也怕您担心,所以拜托我们不要将此事告知您,但事情越演越烈,我想您应该知晓。却没想您早已经知道了。”
严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捏着茶盏,半晌方才送到嘴边轻呷一口,而后缓缓放下了茶盏问:“这两次的事,可有线索证据?”
沈慕止微摇了摇头,“第一次撞车的司机已经审问后移交司法部门,但幕后的人,暂时还没有追踪到。而这一次因为凶手早有准备,将面部遮挡的无法看清面容,并且没有找到目击者,所以还在追查中。”
严老爷子闻言,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沈慕止也不急,只是默声等着严老爷子思忖此事。
“如果能够找到证据,这件事会简单很多。”严老爷子沉默半晌感慨道。
“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早晚可以找到线索。但我现在担心的不只是线索。”
沈慕止顿了顿,斟酌道:“这两次的事件下手毫不留情,并且一次比一次狠绝,我担心有再一再二就会有再三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