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明明没有相信太师杀杨林这个谣言啊......莫非是我那混账儿子又口无遮拦乱说话......我就知道,迟早给这畜生坑死......
城东,另外一座小院中,洛阳名士贾士奇来回不停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脸色惨白。
他是第一个相信太师杀死了杨林,并在公共场合说起过此事的!
已经七天了,就算要动手,也不会这么迟到吧?或许太师只是单纯想请我吃个饭?又或者是请我去参观一下南郊猪场?他越安慰自己,心底越来越不安。
他是见过太师的,并且印象深刻。他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此杰出的人才,宇文阀为什么脑子秀逗要把他逐出家门?文武冠绝、气度如山、深不可测......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太师之万一。
如此繁复在心中拍着太师马屁,他的不安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贾老爷,”管家在门外喊道:“有您的信,是张师爷写来的。”
“哦?快,快拿进来。”
揭开封皮,第一句话就让他呆坐到地上。
【贾兄,速离洛阳。我等上次在曼青苑谈论太师杀杨一事,恐已暴露,与会之人,皆已收到太师邀请函。】
什么?!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洛阳城的各个角落,深夜的洛阳,似乎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有人连夜备齐好礼,去往各个官员府邸,疏通关系;有人尽起家资,传给子孙后代;更有甚者,连棺材都提前买好了。
总之,没有一个人认为太师是真准备邀请他们前去宴饮。
而此时的南郊猪场。
王秀儿、傅君婥等数人,坐在前厅中,商议诸事。
“明日洛阳城中民众便要过来,诸般事宜大家都准备好了没?”
“呃......郑屠这些天来腹泻不止,恐怕明日依然会告假一天。”
“嗯?这可如何是好,庄内就他杀猪最为利落啊。”
傅君婥见王秀儿皱眉低语,便出声道:“听说令弟石敏深得郑屠真传,不如让他代替之?”
王秀儿摇头道:“此人毕竟是外人,也没有经受过考验,虽然我们以姐弟相称,但是在商言商,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傅君婥莞尔道:“夫人你太过谨慎了,我观他宰猪时,如此干净利落,绝非娇生惯养的门阀世家之人,定是穷苦人家出生。既非门阀世家,又何必担心他另有所图?”
王秀儿一愣,心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也罢。
“好,明日就让石敏代郑屠的班吧。”
当这个决定通知到正在房间里休息的李世民后,他终于眼神一亮,与烈瑕对视了一眼。
“二公子,毒药终于凑效了。”
……
次日,太师府。
沈落雁与莫小楼在书房之中密谈。
这女中诸葛先是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娇声道:“太师。此间只你我两人,落雁希望太师能将您所做一切的动机、目的......一一说明。”
莫小楼笑道:“我下属当中,只有你第一个主动询问此事。就能动性而言,你便强于他人。”
沈落雁低着黔首,不好意思道:“落雁只是比别人多一些好奇心而已。”
莫小楼大笑道:“也罢,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便与你细细道来......”
一个时辰后,在莫小楼的轻声讲述下,关于他兴办养猪场、大开钱庄等等事物,动机目的,甚至具体操作等,都告知了沈落雁。
“原来如此......”沈落雁目光灼灼,“猪在......嗯......阉割之后,竟然有如此多的好处......这样一来,只需推广下去,便可彻底解决饥饿问题。到那时候,就算世家大族囤积粮食,百姓也可以来一个‘何不食肉糜’。”
她躬身一拜,钦佩道:“主公此举利国利民,真乃国家之幸,社稷之幸也!”
“落雁谬赞了,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沈落雁笑道:“不管怎样,主公这招利民之策,已正中了世家大族的痛处。只是......”
她秀眉微蹙,脸上带着充满智慧的神情,
“此事还有些问题,不知主公考虑过没有?”
“哦?”
“第一,人性本贪。主公怎知,百姓们没了口粮的后顾之忧后,会不会变得更加贪婪?到那时候,他们所要求的,是不是会更多,同样的,会否更容易被世家蛊惑,走上朝廷的对立面?
二.养猪虽好,但若想彻底解决粮食问题,靠那些泥腿子自己养肯定不行。想要形成规模,只要朝廷派人亲自去干,就像南郊猪场那样。可是,大隋又能有几个长孙无忌?
三.古人云: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大规模养殖只能靠朝廷来,那便自然而然会面对分配的问题。按照主公现在的做法,受灾的州县,送去的豚肉自然多一些,而普通村镇,若无天灾,自然不会有额外的豚肉配给。嗯......若我是世家,只需到处宣扬那些灾民过得如何如何好,你们普通人连米都吃不上,他们却顿顿吃肉,您说......那些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很容易便被世家给言语蛊惑,绑到他们一方?
第四,......”
沈落雁侃侃而谈,一共说出了有十个弊端,这还是莫小楼临时打断了她的缘故。
“哎。”莫小楼苦笑一声,“听落雁一席话,我感觉自己真是昏招叠出啊......”
沈落雁嘻嘻笑道:“主公只是太过善良,又爱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