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的注意力没放在几个女孩子身上,当周围的人性命和前程都危在旦夕的时候,这些小女孩之间的摩擦和挑衅实在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劝了苏付氏去休息,等到水鹤进来,便问她:“杨大哥还没回来吗?”
水鹤知道她说的是杨玉清,顿了顿想起太华的死状,打了个冷颤才摇头:“姑娘,还没回来呢,要不要让叔晨和伯晨去找找?”
朱元抿唇没再说话,手指敲在桌面上,面色始终冷淡。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水鹤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才退出来,见绿衣迎上来,便对着绿意轻轻摇了摇头。
绿意抿着唇,向来不知道忧愁的人,到了现在心里也觉得没底了。
实在是从前姑娘做什么都是很有把握的,旁人想做什么姑娘提前一步都料到了,哪里会跟现在这样。
她叹了声气。
幸好没过两天,杨玉清便终于回来了。
苏付氏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廊下替朱元缝制一条茶白色的百褶裙,闻言便看了房里出来的朱元一眼,放下了手里的针线交给了绿衣,自己也跟着去了隔壁明间。
明间里点着百合香,一进门便散发出淡淡香味,杨玉清一等朱元坐下,便喝了口水跟朱元说:“姑娘,查清楚了,那天太华姑娘之所以是出现在那座酒楼,是因为在唱小曲儿。”
唱小曲儿......
朱元还记得太华说过,人生当中过的最不好的那些年就是在唱戏,唱戏是下九流的行当,人人都低看她一等,所以她以后再也不会去做这个了。
她在信中也曾说过,绝不会重拾旧业的。
可这次,她却是在唱小曲儿的时候从楼上掉了下来。
苏付氏也失声问道:“怎么会?太华的家人呢?”
她回来浙江就是为了投亲的,虽然说他们一家人都不断的跟她要钱,可是在太华的信中却也说她的亲人们都对她不错啊。
她甚至还拿了钱给一个哥哥还是弟弟娶了媳妇儿的。
再说,若真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为什么不来找付家呢?
付泰都说要收太华做干女儿了。
杨玉清看着朱元的脸色,缓缓的道:“我亲自去了一趟太华姑娘的家里,得知太华姑娘的父亲已经过世了,母亲已经跟着她的儿子迁到了余杭县。”
余杭县.....
朱元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姑娘,没了。”杨玉清看着朱元,有些为难:“关门闭户的,没找着人。”
苏付氏忍不住问:“人呢?就算是她哥哥能走,家里总还有老人小孩儿吧?总不能都跑了?”
若真是如此,那太华的事......
朱元挑了挑眉,没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反而问杨玉清:“衙门那边怎么说?”
对了,还有衙门呢。
苏付氏也振作了精神,看向杨玉清面带期待。
这件事总该有个说法吧?
“正在查呢,只是前头案子一堆,恐怕要查清楚没那么快。”杨玉清有些歉意的看着朱元:“姑娘,查案子是这样的,尤其是虽然方大人出面帮了忙,可方大人到底不是苦主,跟太华姑娘没什么亲属关系,连苦主都不出面不写状纸,原本这事儿就该这么过去了的,这还是因为看在了方大人的面子上,才有人查。”
这个朱元知道,她闭了闭眼睛,眨了眨因为失眠而过于干涸的眼睛,直到眼睛一阵酸痛,才问:“那查的怎么样了?”
杨玉清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查不出什么,太华姑娘的确是坠楼,这是大家都看着的,可是到底是不是认为推她下来的,这边不知道了,只知道当天太华姑娘坠楼的那个包间露台,里头包间坐的是几个盐商,听说他们都是常客了,时常......时常光顾太华姑娘.......”
他说到光顾的时候,语气渐弱,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朱元的反应。
苏付氏已经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察觉出了不对,面色苍白的看看朱元又看看杨玉清,有些不可置信。
太华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朱元睁开眼睛,见杨玉清不说了,手指搭在桌上敲了敲催促他:“还有没有?不必隐瞒,查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玉清还以为姑娘听见一半就该受不了了。
毕竟在京城的时候,太华姑娘跟姑娘是那么的要好,两人之间简直跟姐妹也不差什么了。
见她竟然还能这么镇定,丝毫不受影响,他心里一直悬着的那颗石头便放了下来,点了点头说了下去:“姑娘,我查过了,那几个盐商都是本地的大盐商,其中一个姓刑的,曾经还.....还把太华姑娘蓄养在了家中一段时间,后来是被他们家当家的太太知道了,给赶了出来......”
苏付氏紧咬牙关,简直不敢置信。
什么叫做蓄养?!太华是被卖了吗?!
到底是谁卖了她?!
怎么付家竟然一点儿信都没有收到?
朱元心里掀起滔天怒火。
她在京城开着酒楼的时候,原来太华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着。
她不信太华想不到去付家求助。
可是最后付家却没帮上忙。
为什么?
这其中有人在阻拦,这一切根本就都是冲着她来的。
她最后只是嗤笑了一声。
可杨玉清却觉得朱元比暴怒还要恐怖不知多少倍,她的脸上分明冷冷的,可是内里却透着强烈的恨意。
不管是谁冲太华下的手,杨玉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