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嫱说做就做,片刻没有停留,再不顾孟老夫人在身后跺着拐杖雷霆大怒,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准备好了车马,只带上了两个儿女,轻车简从的离开了知府衙门。
孟符新官上任,还住在知府衙门后面,并未置办新的宅第,这一番动静根本瞒不住人,有眼看着闹了一场以后王嫱乘着车出来的,便都交头接耳的打听起消息来。
王嫱都看在眼里,放下了车帘对着立在台阶上的朱元很温和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同去?你帮了我,我若是自己走了,你留在这里......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的。”
朱三太太的为人王嫱看在眼里,很替朱元的将来担心。
可是这短短时间的相处,她也能看出来朱元的为人了-----做了决定的事,她是不会改的,这是一个心中有丘壑的女孩子。
朱元笑着摇了摇头:“您亲口证明我会医术,又给了我王太傅给您的印鉴,有您的小印在身上,没有人敢对我怎样,我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等您什么时候摆脱这些事了,我一定会来道贺的。”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王嫱怀里搂着孟文娴,压低了声音有些狡黠的告诉她:“你放心,我叔父最护短了,我一定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绿衣有些不解,见王嫱的马车转过了拐角飞一般的不见了,才压低声音问朱元:“姑娘,王姑娘就这么跑了,岂不是太便宜孟家母子了?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
孟老夫人的所作所为简直不配称作一个母亲,偏偏她还一副自己乃是贞洁烈妇的模样,指责朱元多事王嫱不贤,真是令人倒胃口。
而至于孟符,或许他真的是爱民如子,可是他却对自己真正的孩子太过冷漠,明知道孟老夫人所为,他竟然还瞒着妻子无动于衷,根本不顾孩子的死活,昨夜王嫱被婆母从庙里逼出来难产,他也连一个字都未过问过,这样的枕边人,也真是让人想一想就觉得寒心。
王嫱只是甩手走人,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小孩子总是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结局,朱元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这里距离京城千里之远,王太傅不在,无人可为王嫱撑腰,王嫱此时跟她们硬碰硬,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想要对付一个人,就该夺走他最求最甚的东西,否则,不是适得其反,也是徒惹人笑。”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爱自己孩子的心。
朱三太太气冲冲的出来,见了朱元厌恶的一皱眉,劈手就要打人:“你这个丧门星,一回来就给家里惹上天大的祸事!”
朱家在山匪一事上头有暗病,本来就急于跟新来的知府大人搞好关系,可是朱元却把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
她出来的时候,孟老夫人都晕过去了......
孟家肯定恨死多管闲事又让家里闹成这样的朱元了,朱三太太举起了手,劈头盖脸的就要朝着朱元打下去。
这个小贱蹄子,她从早上就开始想要给她一些教训了,现在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打下去。
朱元前世挨打挨出了心得,大夫人是要脸面的,下手打她都怕会脏了手,对她只是一味的冷漠,可是她却总会挑拨朱正松的怒火,朱正松下手打她的时候,从来不会留手。
久而久之,她也知道该怎么躲开,好承受最小的痛楚,当然.....这一世她用不着了,无所求,自然就无所忌讳,她偏头躲过三太太的巴掌,一把伸手握住了三太太的手,要笑不笑的挑眉问道:“三太太,连王姑娘都说我不曾有什么过错,你打我,怕是显得太不慈和刻薄了吧?”
真是好利的一张嘴!朱三太太张口要骂,可是想到之前王嫱的那些话,就又讪讪的将手用力从朱元手中扯回来,冷笑道:“但愿你能一直攀住这根高枝儿才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再把事情闹大了,不然更得罪孟家母子,回去以后要好好收拾她,朱三太太想着,冰冷至极的看了朱元一眼,飞快的上了马车。
绿衣呆在原地,眼看着阮嬷嬷让她们上车,就歪着头去看朱元,问她的意思。
朱元并没有迟疑的上了马车,见阮嬷嬷吩咐要回朱家,就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去同知府。”
同知府?!车夫身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看了阮嬷嬷一眼----大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啊?刚大闹了知府衙门一次还不够,还要把同知府也给大闹一次吗?!
阮嬷嬷果然皱眉道:“三太太没有吩咐过......”
“她若是不同意,让她自己来跟我说。”朱元冷眼凝视她:“你若是不同意,就自己下车回去,没有人拦你。”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阮嬷嬷气的发抖,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只好愤愤的摔上了帘子。
闹吧闹吧,把这天都给闹翻了才好,到时候自然有看不过眼的人来收拾她!
车停在了同知府大门口,车夫有些迟疑的掀开帘子去看朱元:“这......姑娘,没有帖子,我们可不好进去的啊。”
人家都说衙门难进,何况是人家的私宅,哪怕是朱三太太要来,也得提前几天送了拜帖来得了人家的允许,才敢上门的,朱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你想见人家,人家就一定会见你吗?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发的能作妖了,这么作下去,只怕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啊。
朱元没有理会阮嬷嬷和车夫眼里的嘲笑,下了马车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