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等着朱正松低头。
她有信心朱正松一定会低头的。
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把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看透了,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脾性,为了往上爬,为了固定自己的地位,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个女儿算什么?
当初就因为自己勾了勾手,他连原配都能抛弃,害的付氏差点一尸两命。
她才不信这世上真的有浪子回头这种事。
说到底,朱正松肯定是因为王太傅而不能解决朱元罢了。
这也符合他一贯以来的为人处事,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利益至上的人。
现在她已经拿出盛家和自己相逼了,朱正松要是聪明的话,就知道这个选择该怎么选。
她哼了一声。
朱正松已经蹲下身叹了口气慢慢的将碎瓷片给收拢到了一起。
盛氏心里松了口气把下巴抬得更高了。
就知道他会低头的,看着朱正松慢慢坐在自己对面,她放平了音调忍住心里的得意:“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可是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事?妹夫丢了知府的官位,琨儿也背上了......那样的罪名,现在连宝嘉也毁了,被她弄的声名狼藉。”
盛氏说起来就觉得来气:“我父亲最看重的就是我妹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怒气冲冲:“要是你不给我父亲一个交代,连我也没有法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正松站了起来,看了盛氏半响:“岳父大人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是妹夫和你外甥外甥女自己做下的错事,怪不到她身上。”
什么鬼?!
盛氏觉得太阳或许是从西边升起来了,看着朱正松坐直了身子冷声问:“你不是摔坏了脑子吧?还是朱元那个妖孽把你也给迷惑了,让你连脑子也不会用了。这件事不是朱元的错是谁的错,要不是她把陈均尧带去冯家,要不是她让陈均尧去找了小皇子,我妹妹一家怎么会闹成这样?你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朱正松倒是还能保持镇定,伸手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抬头看着盛氏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现在谁敢杀了朱元,那就是要我的命,你难道想看着我去死?!”
什么叫做杀了朱元就是要了朱正松自己的命?盛氏不大明白,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说的什么疯话?”
“我脑子再清楚不过了!”朱正松冷然看了她一眼,慢慢拿起唯一没被摔坏的杯子握在手里:“你知道王太傅给我的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
盛氏竖起了耳朵。
朱正松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从那封信开始的,她倒是想看看那封信到底写的是什么,能叫朱正松毫无原则的对朱元如此没有骨头。
“你记不记得当年付氏常常进宫?”朱正松看了盛氏一眼,目光里全都是秘密被发现的烦躁和不安。
连盛氏也人不熟色变:“你提这个做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没错。”朱正松呵了一声,面色隐隐有些发青:“可是你忘了太后的病?!”
这怎么会忘?
太后患有严重的头风病,发作起来的时候痛苦万分,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一次连圣上都挨了一巴掌。
盛氏想起什么,看着朱正松问:“难不成......”
“就是如此。”朱正松哼了一声:“朱元一身医术肯定是承袭了她娘,王嫱回京以后,时常进宫去侍奉太后娘娘,偶然御医在场,听说王嫱生产时的情形,大吃一惊,不肯相信竟然有人能把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产妇给拉回来,最后还母子平安。”
盛氏面色僵硬的坐在了椅子上。
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得了头风病痛苦不已,圣上时常四处替她寻访名医。
王嫱根本就是故意的。
朱正松见她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便冷笑了一声:“太后问起,得知朱元是付氏的女儿,更觉得高兴,非得见一见朱元不可,因此还特意传了口谕,要我带朱元进京去觐见......”
盛氏只觉得好似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将她整个人都浇的透心凉,冷的连牙齿都好似在隐隐作痛:“可是......可是朱元恨死了我们,再加上当初付氏......”
要是这件事被发现了,那整个盛家都会万劫不复!
盛氏吞了一口口水,跌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半响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带着哭腔问:“朱元她邪门的很,这一切肯定都是她算计好的!她救王嫱也肯定是故意的!”
朱正松看了她一眼,面色更差:“现在先把眼前的这关给应付过去,太后对付氏情分非比寻常,当初付氏死了,太后娘娘因为这事儿对我很长时间都没好脸色,连带着对你也淡了下来,我们后来成亲之后,你连进宫的机会都少了许多......要是我现在又违抗谕旨,说朱元已经死了,太后一定会对付氏的死因起疑,到时候一查反而更加坏事......你忘了吗?朱元为什么能把你妹夫拉下马,还不是因为有小皇子......”
能杀了朱元,但是难道连小皇子也能一起杀了吗?
何况凡事怕的就是追根究底。
盛氏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匆匆忙忙站起来:“不行,那......那我得先写一封信给父亲,让父亲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这件事还是要好好商量商量......”
朱正松嗯了一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