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勋张口结舌,他的确想过朱元调查自己,但是很多事都是家里的不传之秘,为什么朱元竟然也都知道?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而且看她的态度,分明就是早就把自己给摸透了,就等着这一天来揭自己的脸皮,这种早就被人看透的感觉可不好受,他抿着唇阴沉的看着朱元,攥紧了拳头。
没办法了吗?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的确是浪荡不羁,又喜欢喝酒,所以当年在家里的时候做了错事,竟然和嫂嫂做下了那等事,惹得父亲兄长大怒,而后把他给从家里赶了出来。
可是虽然把他赶出来了,但是这件事白家却压下去了,并没有再提起的意思,当然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脸面着想。
也因为这个,白柏勋才能在外头仍旧读书,不受影响,人家不知道的,只当他还是白家的子弟,只是落魄了一些不受宠而已。
谁都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
可他自己知道。
而且离开了家族之后他才发现,一个人单打独斗太难了,他要靠着他自己就读书考功名也太难了。
家里不再管他,没人给他花销,他连个好的先生都请不到,更别提是进好的书院了。
万般无奈之下,白柏勋开始给花魁写诗。
这样逐渐的,他也混了个fēng_liú的名声,同时也能得到了实际的好处。
不少夫人都看中他。
他从中挑选了合适的肥羊,宰了一顿总算是进了河东书院。
他以为自己的通天大道开始了,以为从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可是当他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早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他的把柄还有别人知道。
为了投其所好,白柏勋就主动出击,想帮他们对付敌人,这样一来,他也能够得到喘息的时间。
后来他果然也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至少他能把静安公主给哄得团团转,后来又成功接近了朱景先.....
他做这一切,为的无非是和从前的自己割裂开来。
但是现在,朱元把这一切都宣扬开来,让世人都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面具没有了,他浑身都像是被tuō_guāng了,丢在了人群里任人围观议论,饶是他,也承受不住世俗的眼光和议论,他面色雪白,终于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都纷纷后退,觉得这个人太脏了。
也是,罔顾人伦,读什么圣贤书?
驸马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元一眼,心里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太子妃.....一张嘴真是绝了,竟然能把人给说的吐血,他可不想跟朱元对上。
把白柏勋说的哑口无言,朱元换换看了一眼众人,叹了一声气,声音有些哽咽的道:“我也知道诸位大人和天下百姓们觉得瓦剌人无耻,我们与瓦剌交战多年,他们本性狡诈,残暴不仁,也是事实,可是殿下却并不是冲动无能而陷入敌手,本质上,殿下是被算计了,如今我作为太子妃,并不如同诸位所说,心安理得,我同样为了这件事食不下咽,殿下对于诸位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太子,但是他却是我的丈夫,太后的孙子,帝后的儿子,还请诸位体谅,太子无论如何不能死在瓦剌人手里,就算是要死,殿下也只能堂堂正正的站着死,如何能够在瓦剌人手里被羞辱,这岂不是在嘲笑我大周无人无能吗?!”
白柏勋反应过来只想冷笑,朱元倒是会转换话题,倒是很会煽情。
这些都是狗屁倒灶的话!
说到底,还不是就是楚庭川无能?
被人算计也是一种无能啊!
再说,这些话狗屁不通!楚庭川当时被抓了就死,那才是堂堂正正的死呢,现在要被人赎回来,这不是苟且偷生是什么?!
他这么想着,就听见朱元声泪俱下的说:“越王尚且能够卧薪尝胆,韩信能够忍受胯下之辱,为何殿下不能?!我相信殿下的为人,也相信殿下的气节,还请诸位体谅体谅我作为殿下妻子的心情,这些决议非我所能决定,我也不过是个苦苦等消息的妻子罢了,诸位若是有什么不满,尽可参奏弹劾,若是当真殿下失德,等殿下回来,我自然与殿下一同承担!”
朱元的话掷地有声,大家都忍不住一时沉默了下来。
是啊,朱元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说句实话,她是真的左右不了什么大局。
这些书生找上她,的确没什么道理。
再说了,她说的也对,当务之急是得把太子弄回来才行,不然的话,让太子死在瓦剌人手里,真的很有光彩吗?
至于回来了以后,到底太子是不是有过错,这是要让大臣们去议论的事情。
如果太子有过错,自然会有人提议废太子的。
何必在现在就为难人家妻子呢?
王嫱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看了朱元,松了口气。
原来朱元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了,之前白柏勋的那番做作,直接让朝廷上下怨气沸腾,大家都觉得是楚庭川惹来的麻烦,所以对东宫也都虎视眈眈。
这个紧要关头,出这样的事,一旦控制不好舆论,那就有可能再次影响到使团出行。
但是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朱元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她干脆就踩着白柏勋给楚庭川洗白。
事实证明,这一招也是很有用的。
当你要质疑一个人当英雄的时候,你首先得保证你自己身上是干干净净的,否则的话,就会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