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陷在方良手里?邹二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恐惧给灌满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痛,对着方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麻子就更是早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待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敢说,目光畏畏缩缩的,活像是见了鬼被吓怕了。
也是,方良就算不是鬼,跟鬼也差不离了。
里头大厅里人声鼎沸,隐约能够听见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这是有漂亮的姑娘出来了,众人在给她喝彩添头。
可是原本该站在这里欣赏的人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心思,邹二站了许久,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抖抖索索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的说:“我.....我不知道方大人在说什么,方大人,我还有公务在身.....”
“我看邹大人也别急了,你恐怕是走不出去。”方良抱胸嗤了一声,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该摊牌了:“我闲着没事会来找你?既然来了,那自然就有我的理由,你手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得用的,三两下就招了,你背后有人没人呢,我现在不知道,也不下断言,但是你自己,那是别想脱身了,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做个决断吧,这事儿,你若是打定主意自己背下来,那我就老实给你交个底,你回家去,给一家老小都准备棺材吧。”
他的话说的轻飘飘的,连语气都很平淡,但是听在邹二的耳里,其实跟惊雷也没什么分别。
是啊,这个时候,他只能回家去给自己准备棺材了。
他担的下来吗?
武宁伯府和太子妃娘家的怒火......
他攥紧了拳头,一时之间紧张得心脏都差点儿跳出来,抿着唇心里怨恨静安公主不肯安分。
如果不是静安公主逼着,他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混账事的,以至于现在沦落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他不想死。
不说他娘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好不容易等到他有了些出息,总算是能够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就说他刚娶的媳妇儿,那是他的青梅竹马.....
方良的警告言犹在耳,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前些时候,齐三老爷的儿子犯错流放,他家里的女眷就为了一个烤鸡腿而打翻了头,有一个小媳妇儿因为不肯被凌辱还跳井自尽了。
那一路上会面对什么,邹二简直不敢想。
他在这边度日如年,但是对于方良他们来说,时间不过才过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方良盯着他,见火候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催促:“怎么样?邹二,选哪条路走,可就看你自己了,你可要想清楚,别犯糊涂,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方良这个人,和卫敏斋差不多,就算是威胁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也还是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但是邹二不是傻子,他听明白了方良的意思。
是一力扛下罪责?
还是供出主谋?
如果扛下罪责,公主殿下能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救他的家人,那他这条命没了也就没了,毕竟他做下这种事,哪怕不是主谋,也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可是公主殿下肯吗?
他回想了一下这些年跟着的静安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拳头垂在身侧攥的死死地。
而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睛,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这一切我都是奉命而为.....”
奉命而为。
方良立在栏杆处,风把他的衣袍吹起来,黑色的衣裳在这样的夜色里仿佛是要吃人的精怪,他哦了一声,对于邹二的这个回答显然算得上还满意,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一步,懒懒的倚着柱子问:“奉了谁的命?你说的清楚一些。”
与此同时,外头的静安公主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麻子这么久没有动静,天一阁安静的很,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出事的迹象。
没想到随后邹二进去,也如同是石沉大海。
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头。
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可是她们做的这么快速,连她们自己一开始都没有想到是送天一阁还是送另外的红袖楼,谁会知道她们的计划,谁又能出来捣乱?
她着急不安的在原地看了仍旧耸立,飞桥上的灯笼将这座楼阁映衬的如同仙境。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像是蒙着一层雾,没有人能看清。
她这里踟蹰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该冲进去看个究竟,还是再耐心等等,等到邹二出来,另一边死里逃生的钱嵘和朱琪抱在一起,两个人的眼泪都已经把衣裳给泡湿了。
到底还是小姑娘,头一次碰上这样生死攸关的事,着实考验人的承受能力,她们原本还以为死定了,但是没想到,正准备自尽之际,她们竟然被人救了!
现在想到当时看见叔晨的场景,朱琪还觉得自己今天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荒诞而离奇的梦。
马车缓缓地停下来,钱嵘跟朱琪抱在一起都是一惊,下意识的反应竟然就是把彼此抱的更紧了一些。
好在,帘子还没掀开,朱琪就先听见了母亲朱三太太的声音:“我的阿琪呢?阿琪就在马车里?”
是娘亲!
朱琪眼泪婆娑,顿时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帘子紧跟着就被掀开了,朱三太太已经哭肿了的眼睛出现在视线里,朱琪呜咽了一声,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朱三太太的心都要碎了,她没想到出来赴宴竟然就能遇上这样的事,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