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公主的脾气一向都不是很好,她的驸马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能被内侍省从几百名人选当中最后挑选出来的,脾气相貌还有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但是饶是这样的人,面对的又是金枝玉叶,伏低做小是难免的,静安公主跟驸马的关系还是极差。
这都归功于静安公主的脾气实在是太大了。
一国公主,有些脾气的确是正常的,但是问题是,静安公主动辄便要动怒,动怒起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律都没有任何脸面可言。
驸马自己倒是能忍得,许久以来都不愿意和公主起冲突。
但是公主对于驸马的双亲却也毫无尊重可言,甚至因为驸马的母亲不会说官话而不许驸马的母亲同桌吃饭,让驸马的母亲去跟丫头一桌。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饶是驸马的脾气好,也忍无可忍,夫妻二人的关系就一路僵持下来。
起初的时候,静安公主进宫里去告状还有些成效,嘉平帝总是更偏向女儿一些的,驸马爷就只好忍让。
驸马的父母亲也都是忠厚老实的人,不敢得罪公主,一味地讨好赔不是。
可是时间逐渐久了,驸马发现自己也只是被训斥而已,胆子就逐渐大起来,他已经不愿意再搭理静安公主了。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跟公主和离-----他一没有犯错,二没有对不起公主,嘉平帝是个仁君,总不至于为了女儿就真的要杀了他。
他就再也不理会公主。
静安公主因此脾气就变得更加暴躁。
前些时候,因为驸马的父母给驸马挑选了一个丫头伺候,静安公主活生生的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个丫头打死了。
这件事闹得还很大,有御史出来参奏静安公主枉顾人命,打杀奴仆。
不过那个时候皇帝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事,所以才被压下来了。
但是白柏勋却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跟正常人不大一样,正常人在乎的东西她都不在乎,正常人看得重的东西她也都嗤之以鼻。
她这个人是没什么感情的,只凭自己的喜怒做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格外可怕的原因。
疯子做事是不会考虑后果的,但是正常人却会衡量得失。
白柏勋也不敢得罪她,咳嗽了一声才道:“殿下,话也不是这样说.....您也知道,朱家看他看的紧,只要稍微露出点迹象,那就得不偿失,之前的一切安排就都尽毁了,何必冒这样的险呢?凡事还是得慢慢的来......”
他安抚住了静安公主,见静安公主还是很暴躁,就轻声道:“何况殿下着急什么呢?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个定论,时间还长着呢,到底会怎么样,谁能说得准?”
静安公主还是烦躁不安,她现在在这庙里清修,连庙门都出不去,但是朱元的处境眼看着却好起来了,这哪里能让人平心静气?
她如今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朱元比她更倒霉了。
如果连这个乐趣都失去了,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白柏勋虽然百般哄劝,又赌咒发誓一定会在短期内就处理好朱景先的事,但是静安公主还是在他走了之后冷冷的召见了自己的贴身侍卫。
她的侍卫都是出嫁的时候按照规制配的,她虽然暴躁,但是养这些护卫却都很舍得也出手大方,所以这些人倒也算得上是得用。
见人进来了,静安公主挑了挑眉,问他:“听说最近兴平王府有一场赏雪的梅会?”
京城已经许久没见什么喜事了,但是如今和谈的事情议定了,众人也总不能都一直就缩着不过日子了。
因此今年的花会虽然办的迟,但是总归还是有人办了。
毕竟人人家中都有适龄的孩子,婚嫁这种事总不能也给否了吧?
就像今年办花会的是兴平王府。
那也是因为兴平王算一算也死了三年了,兴平王妃办这个花会,是要说明自家已经出孝了,从此可以正常往来,也可以交际了的意思,毕竟兴平王妃虽然守寡了,但是她还有儿女,儿女们以后也还要婚嫁,哪里能耽搁的起?
侍卫们时常去城里去采买公主的用品,当然对城里的消息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听见静安公主问起来,急忙点头:“回殿下的话,确有其事,兴平王府办的花会是在十二月初,请了武宁伯府、苏家、范大人家和朱家,很是热闹,如今是城中热议的话题。”
提起朱家,静安公主的眼里就有一闪而过的冷意,她懒懒的唔了一声,就笑了笑说:“不如这样吧,你们去替本宫做一件事。”
侍卫小心的看了一眼静安公主,见她表情冷淡,面上似乎还带着杀意,就犹豫了一瞬,不过也不过就是犹豫一下罢了,他很快就答应道:“是!”
静安公主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侍卫的知情识趣:“兴平王府你们应当知道的,武宁伯府你们也清楚吧?”
怎么忽然又扯到了武宁伯府?
侍卫一脸茫然,但是他也知道静安公主这么问必定有缘故,就急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静安公主就说:“在花会那天,你想个法子,本宫要钱嵘从兴平王府的后门出来。”
什么?
侍卫被这个要求惊呆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静安公主怎么会有这个要求。
武宁伯府是姓钱的没错,而且这个钱嵘,侍卫因为时常跟着静安公主进出也听说过,应当是武宁伯府的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应当还快要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