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欢天喜地的苏夫人,朱元在原地站着没动,等到绿衣进来,见她还在窗口边站着看着外头发呆,便轻声喊了一声姑娘,放下茶盏有些奇怪的问:“姑娘,苏夫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怎么走的时候倒是欢天喜地?您答应帮她的忙啦?”
朱元转过头来,接过绿衣顺手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才笑了笑,问绿衣:“杨玉清和向问天呢?”
绿衣以为她是找他们有事,急忙说:“在外头呢,跟尹大哥他们商量得安排人巡逻,咱们的宅子虽然不大,可是却也得都看起来,别到时候出了麻烦。”
毕竟朱元现在树大招风,虽说徐家也倒了,可是到底跑了一个徐二少爷,谁知道到时候徐二少爷会不会忽然出现,闹出点什么事来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点总是不会出错的。
朱元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立了片刻,才吩咐绿衣:“绿衣,你去把杨玉清他们都叫进来吧,尹大哥也叫进来。”
绿衣有些诧异,见朱元脸色很是郑重,又不敢耽误,急忙哦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不过一会儿就领着他们进来,见他们有事要商量,又急忙自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姑娘这回是又要吩咐他们去办什么要紧事,她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倒是屋子里仍旧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杨玉清他们几个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朱元叫他们来,他们是知道肯定是有事的,但是朱元还不说的话,他们就也不多嘴开口催促。
果然,等了一会儿,朱元就看向了杨玉清:“杨大哥,你在我身边待着到如今,也有三四年了吧?”
是啊,一转眼他们从青州艰难的逃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算一算竟然也已经都这么久了。
久的当时在孟符手里受尽委屈的王嫱如今都已经有了新丈夫了。
久的杨蔼然都已经争出了一份前程。
杨玉清有些恍然,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是啊,一转眼,都已经跟着姑娘这么久了。如今想来,也还仍旧如同是一场梦一般,要多谢姑娘,我们才能走出来,下山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向问天也挠了挠头:“是啊是啊,姑娘,幸好跟着你,否则我还在山上浑浑噩噩混日子呢,根本不敢想报仇的事儿,死了都没脸面下去见我爹和祖父。”
现在的日子多好,不愁吃不愁喝,走出去,人人都叫他一声向爷。
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尹吉川笑了笑。
他是不必表态的,他所做的一切,无不在和朱元说他的用心。
朱元手指点在桌面上,漆黑的桌面显得她的手愈发的白,过了片刻,她收起手指,对向问天和杨玉清问:“你们的志向,仅止于此么?”
向问天懵了,跟杨玉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朱元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志向?
向问天甩了甩头,他有过志向么?
大约是有的吧。
在山上那些日子,他天天忙着打家劫舍,应付官兵,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志向一直都离他很远。
直到他下了山,跟着朱元开始从青州走出来,在京城遇见仇人,最后让仇人倒下。
他一直过的都很不错,要银子有银子,要脸面有脸面。
他以为仅止于此了。
虽然朱元也曾说过许多次,说要替他们筹谋将来的话,但是在他看来,最好也不过这样了。
可是朱元现在却这么问他
杨玉清也是一样,但是他比向问天向来又要更加清醒一些,他是很清楚的明白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
从跟着朱元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出人头地。
现在说出人头地,还太早了些。
他所向往的人生,当是杨蔼然那样的。
也因此,他最先反应过来,听见朱元这么问,便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说:“姑娘,不止如此。”
向问天转过头看他。
杨玉清目不斜视,很是坦然:“姑娘,我和杨大哥一样,从前也是士族出身,若是有的选,我当初绝不会上山落草。不瞒您说,我做梦都想要正正经经的出人头地,和杨大哥一样,要么上阵杀敌争出一份军功,要么战死沙场”
向问天怔住了。
他紧跟着也想起来,他的祖父和父亲当初可是羽林卫!
他们可都是宫内禁军!
那是什么样的光荣?
他说过他要将想家发扬光大,中兴向家
也因此,向问天忍不住慷慨激昂,紧跟着也大声的应了一声:“姑娘,我也一样!”
他说完了,有些激动又有些茫然。
希望是一回事,但是现实呢?
朱元难道能凭空把他们提拔上去,和锦常一样进羽林卫吗?
可那样的话
朱元正看着他们,过了片刻,她笑了起来:“那正好,你们去蓟州吧。”
蓟州?!
向问天和杨玉清都愣住了。
连尹吉川一时也忍不住皱眉,不明白朱元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也没有瞒着他们,她把苏夫人的来意告诉了他们几个,而后就道:“苏大人经营多年,不可能任由儿子大剌剌的随意投军,他去蓟州,必然有人关照。而以你们的本事,去蓟州,不久之后,必定可以出头。”
她见杨玉清和向问天都若有所思,分明意动却又犹豫,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便笑了笑道:“你们是该在天上的雄鹰,这几年已经是我耽搁了你们,你们不要再耽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