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风抬起头来,又吃了一口茶,没做声。
“此间事你莫想太远,姚先生我晓得,他不是一个那样的人,他这样做必定有他做的道理。”裴冬青推着轮椅走了,忽而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只是你要记住,我裴家原本满门忠烈!”
裴冬青走了,裴长风冷笑,“原本满门忠烈?此后不尽然!”
一口将整壶茶吃完,裴长风站起身来,如三岁那年他爬到裴家最高的那阁楼上,爬到这件阁楼的屋顶上坐了下来。
三岁那年他便开始等,等到现在总算是起了稀微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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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太过担心,冬青,你不说他也能明白的。”裴山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屋顶上那个身影。
“我就只是怕他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没人能说准误入的歧途究竟是不是歧途,谢行之算是误入歧途么?他入了邙山,可意气一天天渐长,陌洲书生骑青牛观《春秋》,到即将老死之际那年他才铺开万里的浩然之气,他没能看出浩然大意之前在别人眼里算是误入歧途么?其实这世上本没有歧途,只是路到头了。可你若是能将这条断头歧路生生开出一条路来,那便是康庄大道!”
“你看,他其实做得很好,顺逆相随。你且让他锋芒尽敛,你且让他羽翼自丰。有朝一日万里若是有长风起,世界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