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来,花暮辰颇有些汗颜。
三世加起来他都快一百岁了,居然还被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他看着她,诚意道歉。
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底下也是一片乌青。
“我昏迷了多久?”幸好他知道心蛊,更知道心蛊发作十分凶残,当时若不及时止住穴道让自己昏迷过去,恐怕自己当真熬不过去。
许三春吸了吸鼻子,道:“一日、两夜。”这一日两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你受苦了。”他的声音很轻,看着她的目光里盛满了怜惜。
“你……”
他怎么能这么好?明明自己才到鬼门关里兜了一圈,却反过来担心她。
许三春想笑,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瞧你跟孩子似的,又哭又笑。”花暮辰费力举起手,轻轻替她拭去面颊的泪。只是她的眼泪跟断了线珍珠似的,哪里抹得干净?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哭一个抹泪,画面是那样美好而温馨。
“殿下,皇上遣苗总管来探病来了。”
许三春忙起身,道:“让他进来。”哭成这个样子她没法见人,自己躲到了里间。
“给花少主请安。”
“有劳总管了。”花暮辰在床上笑道:“如今我这个样子,也没法扶你起来。”
苗劭气了,您快好好躺着。若是因为我而劳动了少主,奴才可没法给皇上和公主交代。”
他的权势都建立在嵩烈帝的信任之上,而如今旭日公主与花家少主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请总管替我谢过皇上。”
“花少主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皇上说了,您就安心养伤,万事不用想。此外,需要什么药材,少主尽管提,奴才去寻。”
花暮辰既然醒了,他是习武之人,又有暗月法力在身,他自己最懂得该如何医治自己。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花暮辰报了几个药材名字,苗劭都一一记下。
这些药材,都算不得很珍稀,苗劭报到嵩烈帝那房里调了出来,送到绣春宫去。
养伤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但花暮辰是在绣春宫里养伤,感受又完全不一样。睁开眼睛,他就能看见许三春,这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伤口很痛,但痛并快乐着。
他还不能下床,于是许三春就在他床头跟他说着话。在皇宫里,那枚方胜自然是不宜拿出来,许三春就跟他说起自己的设想,那件跟丁雅琴说过的事。
花暮辰十分感兴趣,跟她探讨完善着细节之处。
“你打算开在哪里?”
“雅琴昨日递了几个位置图上来,我拿来给你看看。”
丁雅琴做事很仔细,送进宫的一共有三个地方。不仅有详细位置,因考虑到许三春对洛邑城不够熟悉,连附近的店铺、人流等等都标注清楚。
许三春确实不熟悉,但花暮辰对洛邑城可谓是了如指掌。看过位置,就替许三春挑了一个两层楼带院子的店铺,“就这个好。”
“行。”许三春应了。
花暮辰失笑,“你就这么信我?也不问我理由?”
“当然。”如果他能不能信,她还能信谁?
历经这么多事,许三春的心意十分坚定,不会再为了其他事情所动摇。
他,就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定下了店铺位置,许三春将自己的想法和实施方略写了一个折子,找了一个时间去求见嵩烈帝。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嵩烈帝看完折子,很是诧异。
这个公主,给他的惊喜未免也太多了些。原以为,只是一个转生用的容器罢了,没想到她在阵法一道上果真有天赋。
这是好事,当自己转生后,也能继承这份天赋。
以嵩烈帝几百年来练成的毒辣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阵法,恐怕会给民间带来巨大改变。
“回父皇的话,是儿臣自己的想法。还在织锦府的时候,儿臣在三才楼里就跟冯长老提过此事。”
“她怎么说?”
许三春道:“冯长老说,此事兹事体大,不能轻易应允儿臣,需通盘考虑。”政治、军事、经济、民生,都会受到影响。
“她说的对,但这件事,朕允了!”
“当真?”许三春的美眸里,泛出惊喜的光芒。
这光芒,晃得嵩烈帝的心乱了一拍。这样的神情,与十七年前的姬皇后一模一样。
“当真。”他低声道。
嵩烈帝闭了闭眼,将姬皇后的身影赶出脑海。
他答应,是因为这件事能替旭日公主立威造势。这样造福万民的阵法,能为许三春赢得百姓支持,是一件实打实的功绩。
他原本已经安排好几件事,要记在许三春的头上。既然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倒省下不少力气。
“宫里,朕让吴贵妃助你。宫外,你若还需要人手,就尽管告诉苗劭。织锦府那里,苗劭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她们务必全力配合旭日公主。”
“你挑的那个店面太小气,让苗劭替你另寻一间。”既然要做这件事,就不要小打小闹。
“儿臣谢过父皇。”许三春敛礼道谢。
“你是朕的女儿,你的功绩也就是朕的功绩。”嵩烈帝这句话一语双关,许三春只装作听不懂。
有了嵩烈帝的大力支持,事情的进展就越发快了起来。
花暮辰的伤还没养好,这间旭日公主开设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