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千金,她是不知道怎么个教养法,但至少不会比绣学里的宁先生的要求更低?
宁先生可是说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什么与人私通,这种事情恐怕在绣学里也没人敢正大光明的说出口吧?大家千金,就更加不可能了。
许三春这几句话,说得蔡紫妍面红耳赤。
当着花暮辰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这让蔡紫妍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要不是许三春的态度实在是惹人生厌,她怎么会在冲动之下,将那番话说出了口。
原本,蔡紫妍是计划着,让她身边的芍药来说,没成想自己一怒之下说出了口,还被许三春抓住了话柄。
她盯着许三春那种狐媚子脸,恨不得在她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来。
“来人!这个女子竟敢顶撞我,给我掌嘴!”蔡紫妍恼羞成怒。
可当着花暮辰的面,谁敢动?
芍药小心的迈出一步,但看着花暮辰比寒霜还要冷冽的神情,吓得一动不敢动。
“怎么?那我自己来!”
蔡紫妍捋起半截袖子,右手高高扬起。
许三春夷然不惧,两人都是女子,她难不成会怕?不就是打架,她正好心情烦闷,打一架正好。
只是,有花暮辰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许三春受欺负。
他用袖子包住手,扼住蔡紫妍的手腕。任由蔡紫妍如何用力,也摆脱不了他的力道。
“蔡紫妍,从今天起,我这里不欢迎你!”他用眼色示意跟上来的下人,“送客!”
瑜姑娘躬身做了个手势,“蔡姑娘,请吧!”
蔡紫妍一张脸气得通红,“辰哥哥,你竟然会为了她,为了一个绣娘,而赶我走?”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在她看来,区区一个绣娘而已,不过是花暮辰一时贪欢。
从身世、从打小就认识的情分,她哪点比不过许三春?就算哪些都没有,就光凭相貌,自己也比许三春强上百倍!
怎么可能,会输?
然后事实摆在眼前,一向在女子面前冷冷清清的花暮辰,偏偏就如此维护这个小小绣娘。
直到走出了门,蔡紫妍也仍然咬牙切齿。
她不甘心!
这叫她怎么甘心?
莫说她不明白,许三春自己又何曾明白?
“不要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花暮辰歉意地对着她说道:“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他没想到在他面前,蔡紫妍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他低估了蔡紫妍的嫉妒心,也高估了她的理智。
许三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看着她一对清澈见底的杏眼,花暮辰忽地有些心虚。
他,该怎么说起?
难道要说,一切的起因,都是为了利用她吗?可是,越了解越深陷,他的心已经逐渐失控。
花暮辰的迟疑看在许三春眼里,她摇了摇头,蓦然一笑。
“好了,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他不愿说,她也就不问。哪怕是一个假象,就让自己暂且欺骗自己吧。
她站在风中,纤弱婀娜。精致的心形脸蛋上,是在脆弱中佯装坚强。这样的许三春,令花暮辰的心痛了一瞬。
“你知道什么?”
他语气急促的质问,快步上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思乱想!”
“那我来问你,你真的爱我吗?爱我什么?”
这恐怕是每一位处在恋爱中的姑娘,都会问的傻问题。而这一刻的许三春,控制不住的也问出了口。
她,迫切地想知道。
然而,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然而问都问了,她心里隐隐期待起他的答案来。
爱她什么?
爱。
“爱”这个字,已经离他太过遥远。
他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字了?已经习惯了疼痛,习惯了恨,习惯了与血与火作伴,他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
蓦然听许三春提然。
看着他的神情,许三春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贪心了啊,真是妄念。
何苦,何必?
她转过身继续前行,仰头望着天际的一抹幻变的云彩,压下心头的酸涩。
花暮辰知道她误会了,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解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谋划是否能成,不知道将来会走向何方,又拿什么回答于她?
不过,是贪恋她身上的光明,她带来的欢乐。
两人极有默契地,不再提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然而这样的心结,却已经在两人心中埋下了隐患。
来到海棠树下,艳红的花瓣重重叠叠,在秋风中肆意绽放着身姿。
美得那样醉人,那样奋不顾身。
海棠树下,已有人设下几案,煮好了香茗。两人对坐品茗,许三春心思飘忽。花暮辰吩咐人摆好了画具,她对着海棠作画。
这幅画,与昨日那副江景图辽阔自由的意境截然不同。
许三春用了大片的留白,中间是一棵红得触目惊心的秋海棠。是那样火红,那般耀眼,却又那般萧瑟,与苍凉。
花暮辰不明白,为什么红色能显得那般苍凉?
其实,这正是他给许三春的感受。
许三春不过是,将她眼下的心情,与这株开得热烈的海棠树,与花暮辰给他的感受,相结合罢了。
花暮辰看了半晌,看明白了画中的意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