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花暮辰,实在是与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他坐在窗边,红袍迎风鼓荡,是那般卓然的身姿。一路行来,他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许三春可不会自大的认为,那些人都是在看自己。
她容貌不差,但同灼灼容颜的花暮辰比起来,就如同萤火之光。在他身边,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陪衬而已。
然而,他的身上却毫无世家公子的骄矜之气,将这世间一切都看得如此通透。
他的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良好教养,是举手投足间优雅的行云流水。是这些,将他和普通人划分开来,形成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
可是,这样的人,居然能安然坐在这个设备粗陋的酒楼上,自得地享受当地美食。
这反差,令许三春十分不适应。
“看着我干嘛?”花暮辰唇边勾起笑意,“还不快吃。”
这个该死的妖孽!
许三春暗自腹诽,能不能不要笑得那样好看,那样勾人?
她收起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端起鱼汤喝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入口,在舌尖弥漫开来,温暖着她的肠胃,十分舒服。
不得不承认,花暮辰十分会点菜。
有了鱼汤的滋润,再吃一个野菜蒸饺,驱赶了腹中所有的不适。再吃上一片卤牛肉,身体得到能量补充,变得有精神起来。
“你来过这里吗?”许三春好奇地问。
花暮辰把玩着手中的粗陶茶杯,“为什么这样问?”
“感觉你很熟悉,点的菜也很好吃。”
花暮辰失笑摇头,“没有。”
如果,她也有与他一般的经历,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他是花家少主不假,但在花家被灭后,他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低入尘埃,在烂泥中打滚,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觅得一线生机。
这些市井中的事,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无须来过。
吃饱喝足,许三春看了一眼周围。二楼空荡荡的,小二也在楼下候着不敢轻易来扰了贵人。
“少主,我要多谢你的援手。”许三春起身,郑重施了个谢礼。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无须道谢。”花暮辰眼神深深地看向她,道:“这一趟,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此外,别再叫我少主。”
“你……”许三春吃惊地捂住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为何突然出现,又出现得这般巧,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那个答案太不可能,她便选择性地忽略。
是啊,堂堂花家少主,怎会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绣娘,而耗费如此心力?
换句话说,她何德何能,能让花暮辰放在心上。容貌吗?这实在是可笑。花暮辰身边的女子,哪一个不比她生得好。
花暮辰抬眼,“你没听错。”
这句话,惊得许三春连连倒退了几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该怎么面对。她又不是三岁小儿,能相信霸道少主爱上我的戏码。
就算,有了那个吻。
这一切,仍然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花暮辰好整以暇道:“你坐过来。”
他的气势如此迫人,许三春不得不走过去,坐到他一侧,心头忐忑不安。
“我陪你玩几日,然后我就要回去东乌府。”花暮辰说着他的打算,道:“下个月,你们会来府城开百学大会,到时再见。”
“不是……”许三春脑子一片混乱,她问的并不是接下来的打算,他这样安排的明明白白,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一种男友的既视感?
不行,今日她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否则憋在心头真的会发疯。
“少主,敢问您需要我替你办什么事?”只有这个解释,虽然许三春并不认为,她能替花暮辰办什么事,能值得他这般在意她。
“我说过,别再叫我少主,也别对我使用敬称。”花暮辰突然俯身到了她的跟前,“你就是不听话?”
面对突然放大的俊颜,许三春只觉得呼吸困难,偏过头声如蚊呐,“那,那怎么称呼?”
看见她慌乱的模样,花暮辰心情大好,略微沉吟后道:“就叫我花爷好了。”唔,这个称呼不错,还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很满意。
花爷!
许三春在心底暗自腹诽,你怎么不说叫花爷爷呢!
“怎么,有意见?”花暮辰挑眉问道。
“没……没有。”她敢有什么意见,他说了算。
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心里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然而许三春也不是受挫就躲回窝里的胆小兔子,她必须弄清楚这个问题。
“花爷,你这么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花爷就花爷,她从善如流。
花暮辰喝了一口茶,斜睨了她一眼,她还真是不屈不饶。他当然有他的目的,但这个目的现在不能告诉她。
“我要说,对你一见钟情,之后便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你信不信?”
信!信你个鬼!
可是,这样深情的话,明明知道不是真的,仍然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稳住心神,许三春缓缓摇头道:“花爷你就别拿我一个小绣娘开玩笑。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许三春一心想着,把这越欠越多的人情债给还清了。
花暮辰垂眸,淡淡道:“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除了你,我没有接近过别的女人。”他的声音中,竟然蕴藏这一丝受伤的味道。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一世,许三春是唯一一个与他有肌肤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