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刑招娣没有反应,倒是去倒水接待二老的穆于清越听越心惊。
“阿姨,不是这样的,招娣是受害者。”
“你是什么东西?!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瞧你这狐媚子的样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穆于清皱眉,这是怎样极品的父母啊?
刑母一屁股坐到床边,撸起袖子就扇了一个耳光,刑招娣有了些许反应,她眼眸微光闪烁轻轻瞄了她一眼,不屑置辩。
“你说!现在要怎么办!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以后我怎么去谈嫁妆?!你弟以后娶媳妇可要靠你啊!”
穆于清觉得她的三观都要崩塌了,原来她在家里的地位连条狗都不如。
“我不嫁人了。”刑招娣开口。
“你说什么?!你不嫁人难道要我们养着你?!你也不怕人家耻笑!”刑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不要你养,我养得起自己。”
“我养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刑招娣笑了,她笑得癫狂:“哈哈哈哈,好一个养我养到这么大!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们!”
刑母气大了声音尖利:“报警?!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们侵犯我,我凭什么不能报警还自己一个公道?!”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你要闹到人尽皆知乡里乡亲的都来戳我脊梁骨吗?!”
母女俩大有越吵越烈的架势,穆于清对刑父刑母的印象大打折扣,她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想法,自家女儿受了伤害不仅不安慰还句句戳心。
“你只顾着你自己!从小你眼里就只有弟弟,我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晚上老鼠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像是个死去多年的人,得不到半点温暖牵挂!你只想着自己有了儿子就趾高气扬,我就是个赔钱货!在家里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刑招娣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她终于喊出来了,她就是委屈就是不甘!凭什么她就要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家受尽委屈和白眼?!
穆于清大震,竟是这般苦么?难为她每日笑得如此灿烂,原来笑得越欢痛就越深是真的。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生的,你连命都是我的,当初没掐死你都怪我仁慈,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简直忘恩负义!”
刑招娣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就要坐起来,穆于清见状不好正准备劝二老离开,却不料刑母猝不及防扯着刑招娣的头发又狠狠连扇她两个耳光。
刑招娣咬着唇颤抖着没动,刑母“噌”地站起来指着她鼻头骂:“你给我听好了,不能报警,我和你爸去找他们要钱,你要是报警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我不要钱,我只要公道!你就当我死了吧。”
刑母又抬起手准备扇她耳光,手伸到半空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她怒目瞪向穆于清:“你给我放手!”
“你要是再扇她耳光,我就加倍还给你!之前我不出声只不过是因为你是长辈,但是现在,我觉得你不配做一个长辈!”
“用不着你来管教我!你给我放手!”
穆于清动怒了,她冷冷一笑:“好啊。”
刑母挣得厉害,穆于清突然放手她就摔在了地上,刑父本来抱着胸坐在一旁冷面观看,见自个老婆倒地,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她。
穆于清扭了扭头,把手指节按得咯咯响,“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我踹出门?”
刑父根本不把她放眼里,猛冲过去就被穆于清大力一脚踹开,刑父躺在地上直喊哎哟。
穆于清把菜刀扔在他面前,冷冷开口:“请你们离开,不然我报警了!就说你们私闯民宅携刀行凶。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刑母剜了穆于清一眼,啐了一口扶着刑父骂骂咧咧的走了。
穆于清心疼地把刑招娣搂在怀里,“姐,没事了,有我在。”
刑招娣紧紧回抱她,眼泪浸湿穆于清的衣裳,她何其辛苦活到现在,死心了,死心了啊。
她是有多傻,到底在期盼什么呢?她只是他们眼里的彩礼,是弟弟的取款机。
穆于清拭去她的泪水,她说:“姐,我叫你一声姐,你就永远是我姐姐。你不嫁人,我就养你一辈子。”
刑招娣笑着点头,她没了家人,可她还有个好妹妹啊。
刑招娣很勇敢,她在穆于清的陪同下去派出所报了警。
刑父刑母闹到了学校,那四个混混也被抓到了,刑招娣一纸诉状把他们连同秦豆蔻一起告上了法院。
四个混混对此事供认不讳,正当她们认为这是个好兆头的时候,刑父刑母却与那四个混混达成了共识。
刑父刑母愿意私了,获赔二十万,两人拿着钱就回了老家,全然不顾刑招娣的苦苦哀求。
“爸妈!把钱还回去,我要一个公道!”
“要什么公道?!二十万你还嫌不够?你哪里配得上二十万!”
“在你们眼里,我就只值二十万吗?”
在某种无形的势力下,对秦豆蔻的控告也在一夜间被驳回。刑招娣眼里的光熄灭了。
秦豆蔻带着人在她面前嘲讽:“哼,就凭一个无权无势的乡巴佬也想告我?二十万,你就只值二十万!”
刑招娣消沉了几日后,精神失常。
学校再也没让她去上学,那对收了二十万的爹妈转身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穆于清被关在精神病院门外失声痛哭,为什么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有权有势就能毁掉一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