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阁来到定秦城,自然是宾至如归的,只是我那位义兄……呵!他的先考年轻时与我爹爹称兄道弟,当年病危时又对我爹爹临终托孤,我爹爹才多了个义子~~这类事在江湖上本就稀松平常的,但这位义兄从小被他那位寡母溺爱至极,我爹爹也不便过于严厉教导,谁想到他仗着我溱州陈家的名声却是一年比一年骄奢嚣张,先前又在一览顶失礼于人,实在是丢人现眼!平日里头我们几个本家的兄弟姊妹都懒得与这人混在一处的,可他终究顶着溱州陈家的名号……故而陈琼玖在此给云公子陪礼道歉了!”言罢即刻起身,对着云小七拱手行礼。
云小七马上站起,连连摆手道:“不可如此!若说道歉,九姑娘也早已在那时的一览顶上与我说过了的,如今云某不再介怀,九姑娘也无需再提甚么道歉之说,况且九姑娘侠骨柔肠誉满江湖,世人均知‘柳叶丽君’的仁义良善,一再陪不是的真真是折煞云某了!”
“嘻嘻!我也知晓你该是个宽宏大度之人。”陈琼玖坐回原位,笑着说,“再过五日便是我家祖父六十寿辰,陈琼玖在此郑重相邀,还望云公子与流水阁一道过来喝杯薄酒,千万不用准备什么寿礼!初四那日早点儿到就是极好的。”
云小七认真点头,笑着说:“一定一定!其实云某还有件小事想着要问询九姑娘的。”
陈琼玖爽快接口:“只要我九姑娘能办得到的,云公子且开口。”
云小七给陈琼玖到了满满一盏酒,缓缓地说:“溱州陈家世居定秦,不知九姑娘可否知晓‘巧匠麻二’这人?”
陈琼玖端起酒盏饮下满满一口酒,看着云小七问道:“巧匠麻二?打铁的还是琢玉的?”
“这…………”
陈琼玖见云小七脸色有些迟疑,也不再多问,只是说:“我回到家中便吩咐下去,帮云公子去探询,现下咱们几个好好喝上一回~~~请!”
云小七昏昏沉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了,没想到看着九姑娘的年纪不大,酒量却厉害,昨夜与侯牧之、云小七一同喝到了半夜才散,甄家环早已醉得吐了五六回,最后是让侯牧之扛在肩上驮回房去的,云小七还算靠谱,自己一晃三摇地扶墙摸回房的。
头痛欲裂,云小七撑着脑袋坐起身,斜眼瞧见床头处的矮几上摆了一碗水,本就涩涩的唇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立刻端起喝了两大口,回味出了一丝甜味,显然是放了蜂蜜的缘故,云小七觉得腹腔之间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两处太阳穴附近还有隐隐胀痛,于是将蜂蜜水一饮而尽,随后靠坐在床头揉搓着自己的脑袋。
以后还是少喝些酒,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云小七闭眼发着牢骚,耳中听得三下叩门声,接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伴着轻盈的脚步声,几缕淡雅幽香缓缓流淌而来……云小七心中已是了然来者是何人,可宿醉的余威仍在折腾着自己,怎么也做不出笑脸相迎的样子来,于是只能继续苦着脸微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醒了?觉着头疼得不行么?”虽说乐聆音的嗓音本就是温和柔软的,今日听着更让云小七感觉出一丝别样,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见得乐聆音侧坐于床沿听得她对自己轻轻地说着话,一股亲切感在云小七的心间油然而生,虽说仍是有些醉醺醺的,但相较于之前的难受感,此刻莫名地舒泰了许多。
“嗯……在下昨晚不胜酒力,没量力而行,给乐女侠添麻烦了........惭愧惭愧!”云小七轻叹了口气,忽然发觉自己的口鼻都是一股子的酒味,于是更加懊恼,慢慢往床榻里头挪了半个屁股,就怕身上的酒味熏着乐聆音。
看着云小七的细微举动,乐聆音是何等的冰雪聪明,瞧着云小七微红的脸颊轻轻一笑:“昨夜我请店家给你们几个弄了蜂蜜糖水解解酒,送至你房中来的时候见你已然睡得沉了,于是便将那碗蜜水搁在了你的床头,好叫你醒转了能即刻饮下。”
云小七双手捂脸使劲搓了搓脸皮,闷声言道:“真真是醉汉多作怪,昨夜累得乐女侠奔走照拂,在下真是与浑人无异了!罪过罪过!”
乐聆音伸出食指点了下云小七的脑袋,佯装气言:“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敖前辈与我师尊是多年旧识,又有当年点拨剑术之恩,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江湖世交,你与我如此客气作甚?难道我乐聆音只配与你做个点头之交不成?!”
捂着脸面的云小七急忙挥舞着双手,晃着仍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连连否认:“非也非也!流水阁与天一门交谊匪浅!况且自从与乐女侠结识以来处处得乐女侠的照拂,在下心中真真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在下觉得要乐女侠如此天仙般的人物,昨夜受累照顾我这个酒徒……实在是舍不得!”
看着云小七急着辩白的笨拙模样,乐聆音轻笑着出了声,听着云小七紧张的解释,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愉悦、几丝欣喜,见得云小七的脸色仍是有些懵懂,于是故意轻哼开口道:“知道自己是个作怪的酒徒便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猛喝那么多酒了?”
云小七瞧见乐聆音对自己板起了脸,即刻收腿跪坐好了,正对着乐聆音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