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发现了。

韦小宝道:皇上,我这这可当真该死,一直不知道你是皇帝,跟你动手动脚,大胆得很。

康熙叹了口气,道:唉,你知道之后,再也不敢跟我真打,那就乏味极了。韦小宝笑道:只要你不见怪,我以后仍是跟你真打,那也不妨。康熙大喜,道:好,一言为定,若不真打,不是好汉。说着伸手出来。韦小宝一来不知宫廷中的规矩,二来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惫懒人物,当即伸手和他相握,笑道:今后若不真打,不是好汉。两人紧握着手,哈哈大笑。

皇太子自出娘胎,便注定了将来要做皇帝,自幼的抚养教诲,就与常人全然不同,一哭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是众目所视,当真是没半分自由。囚犯关在牢中,还可随便说话,在牢房之中,总还可任意行动,皇太子所受的拘束却比囚犯还厉害百倍。负责教读的师保、服侍起居的太监宫女,生怕太子身上出了什么乱子,整日价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太子的言行只要有半分随便,师傅便谆谆劝告,唯恐惹怒了皇上。太子想少穿一件衣服,宫女太监便如大祸临头,唯恐太子着凉感冒。一个人自幼至长,日日夜夜受到如此严密看管,实在殊乏人生乐趣。历朝颇多昏君暴君,原因之一,实由皇帝一得行动自由之后,当即大大发泄历年所积的闷气,种种行径令人觉得匪夷所思,泰半也不过是发泄过份而已。

康熙自幼也受到严密看管,直到亲政,才得时时吩咐宫女太监离得远远地,不必跟随左右。但在和众大臣眼前,还是循规蹈矩,装作少年老成模样,见了一众宫女太监,也始终摆出皇帝架子,不敢随便,一生之中,连纵情大笑的时候也没几次。

可是少年人爱玩爱闹,乃人之天性,皇帝乞丐,均无分别。在寻常百姓人家,任何童子天天可与游伴乱叫乱跳,乱打乱闹,这位少年皇帝却要事机凑合,方得有此福缘。他只有和韦小宝在一起时,才得无拘无束,抛下皇帝架子,纵情扭打,实是生平从所未有之乐,这些时日中,往往睡梦之中也在和韦小宝扭打嬉戏。

他拉住韦小宝的手,说道:在有人的时候,你叫我皇上,没人的时候,咱们仍和从前一样。韦小宝笑道:那再好没有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你是皇帝。我还道皇帝是个白胡子老公公呢。

康熙心想:父皇崩驾之时,不过二十四岁,也不是甚么白胡子老公公,你这小家伙怎地什么也不知道?问道:难道海老公没跟你说起过我么?韦小宝摇头道:没有。他便是教我练功夫。皇上,你的功夫是谁教的?康熙笑道:咱们说过没人的时候,还是和从前一样,怎么叫我皇上了?韦小宝笑道:对,我心里有点慌。

康熙叹了口气,说道:我早料到,你知道我是皇帝之后,再也不会象从前那样跟我比武了。韦小宝微笑道:我一定跟以前一样打,就只怕不容易。喂,小玄子,你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康熙道:我可不能跟你说。你问来干什么?韦小宝道:鳌拜这家伙自以为武功了得,对你磨拳擦掌的,倒象想要打人。我想你师父武功很高,咱们请你师父来对付他。康熙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成的,我师父怎能做这种事?

韦小宝道:可惜我师父海老公瞎了眼睛,否则请他来打鳌拜,多半也赢得了他。啊,有了,明儿咱二人联手,跟他打上一架,你看如何?这鳌拜虽说是满洲第一勇士,但咱二人并肩子上,就未必会输给他。康熙大喜。叫道:妙极,妙极!但随即知道此事决计难行,摇了摇头,叹道:皇帝跟大臣打架,那太也不成话了。韦小宝道:你不是皇帝就好了!

康熙点了点头,一霎时间,颇有些羡慕韦小宝这小太监,爱干什么便干什么,虽在皇宫之中,倒也逍遥自在。又想起适才鳌拜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大踏步走上来的神态,不禁犹有余悸,寻思:这人对我如此无礼,他要杀谁,便非杀谁不可,半点也不将我瞧在眼里。到底他做皇帝,还是我做皇帝哪?只是朝中宫里的侍卫总管都由他统率,八旗兵将也归他调动,我如下旨杀他,他作起乱来,只怕先将我杀了。我须得先换侍卫总管,再撤他的兵权,然后再罢他辅政大臣的职位,最后才将他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方泄我心头之恨。

但转念又想,此计也是不妥,只要一换侍卫总管,鳌拜便知是要对付他了,此人大权在握,如果给他先下手为强,自己可要遭殃,只有暂且不动声色,待想到妥善的法子再说。

他不愿在韦小宝面前显得没有主意,说道:你这就回海老公那里去罢,好好用心学本事,明日咱们仍在那边比武。韦小宝应道:是。康熙又道:你见到我和鳌拜的事,可不许跟谁提起。韦小宝道:是。这里没有旁人,我要走便走,不跟你请安磕头了。康熙哈哈一笑,摆手道:不用了。明儿仍是死约会,不见不散。

韦小宝虽然没偷到《四十二章经》,但发现日日与他比武之人竟然便是皇帝,实是兴奋万分。幸好海老公双眼盲了,瞧不出他的神情有异,只是觉得他今日言语特多,不知遇上了什么高兴事情,试探了几句。韦小宝却十分机警,不露半点口风。

次日韦小宝去和康熙比武,他心中颇想和平日一般打法,但既知他是皇帝,自卫时尽管守得严密,反击的招数却自然而然的疲弱无力。康熙明白他心意,进攻时也不出全力,心想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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