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过了片刻,李云道缓缓道:“想去救你父亲吗?”
吴羡华将头枕在车身上,微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历尽千辛搬来的救兵,却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万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年轻的女少校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李云道见她只是默默流泪,再次问道:“想去救你父亲吗?”
吴羡华痛苦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车顶道:“如果父亲死了,光复军完了,缅国也完了……”
李云道却认真道:“如果我告诉你,还有机会呢?”
吴羡华艰难地闭上眼睛,痛苦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机会?”
李云道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名看守的士兵:“我说有机会,那便是有机会!”
“嗖、嗖!”黑夜里,两道几乎肉眼无法辨别的寒光从远处飞驰而来,等那两名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支弩箭已经深深刺入了他们的心脏,两人捂着胸口,几乎发出什么声响,便倒地而亡。
变如其来的变化吓了吴羡华一跳,等看到一名同样穿光复军制服的男子跃上卡车时,她下意识地便想去拿死去士兵手中的枪来自卫,但却被李云道摁住了:“别怕,是自己人!”
跳上车的是个长相猥琐至极的男子,上来便看着李云道嘿嘿笑道:“头儿,您老人家可找得我们好生辛苦!”
李云道拿出口袋里那只可以堪称古董的诺基亚直板手机苦笑着晃了晃:“这化妆侦察的活儿,也就你最擅长了。”
两人狠狠拥抱了一下,木兰花打量了吴羡华一眼,小声在李云道耳边说道:“头儿,啥时候变了口味了?”
“滚犊子!”李云道笑骂着,转过身介绍道,“吴羡华,光复军总司令吴山的千金,这位是木兰,我兄弟!”
木兰冲吴羡华抱了抱拳,压低了声音道:“头儿,人家缅国内乱打仗,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就别凑热闹了呗?家里现在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李云道苦笑道:“乱成浆糊我现在也没有办法,难不成我一个已死之人现在再跑回鹿城去?”
木兰从口袋里抽出一本护照递了过来:“头儿,你的新身份。”
李云道接过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木兰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头儿,先生那也是关心你,这不是怕你没用得趁手的人,才把我们仨弄到国外去狠狠操练了一番嘛!”
李云道将护照收好,说道:“我暂时还不能走。”
木兰花奇道:“您不会真的要掺和人家缅国的内政吧?”
李云道摇头:“我有几个朋友还在缅光……”
木兰笑道:“您说的是查尔斯、马雷雷还有安娜那三位吧?”
李云道微微一愣,但随即苦笑摇头,看来自己在缅国所做的一切,都远在万里之外的某人看在眼里,那么之前一直监视自己的那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想通这个环节,有些疑虑也就打消了,李云道径直问道:“光复军的背后,是不是他?”
一支当年在内乱中逃出缅光的残余势力,在短短几年内便成为了一支强有力的反抗军,如果他们背后没有强大的幕后操控者,成功可能性几乎为零。
木兰嘿嘿笑道:“头儿,我知道得可不比您多!不过,有一点我知道,据说先生给你物色了一个很好的保镖,据说老战在人家手下连两招都过不了。”
李云道愁眉苦脸道:“这总让人保护着,回回都靠运气……唉,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木兰恬不知耻道:“头儿,您看我,我就不会找架,不一样活得好好儿的嘛……”他晃了晃手上的弩箭,看来那一年多在国外,倒是练就了一手好箭术,“您要是有两把枪在手里,就是东方不败来了,估摸着也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俩儿死一双!”
吴羡华上前一步拉住李云道的衣袖道:“王先生,请你如论如何要帮我救出父亲,只要能救出父亲,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条件都答应?”不等李云道开口,木兰便上下打量着这位光复军女少校,此刻一身衣裙勾勒出她优美的身段,除了皮肤黑了些外,仔细打量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吴羡华被这猥琐的家伙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躲到了李云道身后:“你想干什么?”
木兰一时居然被她问得老脸一红,假装看着外面的夜色,小声对李云道说道:“头儿,您难道没发现他们光复军这场战打得有些蹊跷吗?”
听到木兰这么问,便愈发肯定了李云道心中的某个想法,微微一笑道:“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看来还真是一场上好的上屋抽梯、诱敌深入之计啊,咱们这位吴山先生倒是没少研究咱们华夏的兵书!”
吴羡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道:“什么上屋抽梯……什么兵书?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木兰适时地凑过去解答道:“总之你父亲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