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仰天笑道:恶人谷纵是刀山火海,也未必能要了燕南天的命!沈轻虹怔了一怔,苦叹一声,黯然无语。
金猿星亦自叹道:好!燕南天果然是英雄!竟连恶人谷也敢闯上一闯,你此去纵然有去无还,也必将博得天下武林佩服!燕南天道:你还有何话说?
金猿星道,没有了,拿我的眼珠去吧!
一声惨呼,金猿星一双精光四射的火眼,已变成两个血窟窿,燕南天随手将他抛在沈轻虹面前,道:此人交给你了!话声未了,人已去远。
那雷啸虎横卧在血泊中,身子下压者那条巨犬,一人一犬,都已奄奄一息,连指头都不会动了。
沈轻虹瞧了瞧他,目光移向金猿星,恨声道:你金猿星纵然一世聪明,今日却做了件笨事。金猿星方才虽已疼得昏过去,片刻却已醒来,就像是有鬼在后面推着他似的,他竟能忍住疼,自怀中摸出一包药,塞在眼眶中,口中还能说话,颤声道:我笨?燕南天虽未取你性命,但将你送到我手中,我还会饶你?你此刻纵有灵药治伤,又有何用!自然有用,我死不了的!
还有谁能救你?
我自己。
沈某倒要瞧瞧你如何能救你自己喝声中,手拿直拍金猿星天灵。
金猿星大声道:那镖银你不想要了么?
沈轻虹手掌立刻在空中顿住。
金猿星咬紧牙关,喀喀大笑道:我早就算准你不敢动手杀我的,你若想要镖银,只有我能给你,除非你有这胆子去骗!沈轻虹手掌不停颤动,几次想要击下,几次都顿住,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收回手掌,道:算你赢了,这一批镖银委实关系整个叁远镖局的命运,沈轻虹一生从不负人,又怎能负对他义重如山的叁远镖局?金猿星疯狂般笑道:沈轻虹,如今你可知道了吧!无论谁想杀我,都没有那么容易!夜色已深,小镇上灯火阑珊,就连那太白居中的酒鬼,都已踉跄着脚步,互相携扶着散步去了。
那酒保揉者发红的眼睛,正待上起店门突然间,只见一辆马车自街头走过来,拉车的却不是马,而是个人──正是那骗了人家一千两银子的大汉。
自门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中望未,只见这大汉满身鲜血,满面杀气,看来有几分似恶鬼,又有儿分似天神!这酒保骇得脸都白了,方自躲回去,这大汉已拉着车到了门口,要两匹马才拖得动的大车,在他手里,竟似轻若无物。燕南天将大车靠在墙上,怀抱熟睡的婴儿大步走进店里,那店伙壮起胆子,陪笑道:大大爷要要什么酒?燕南天眼睛一瞪,喝道:谁说我要酒?酒保怔了怔,道:大爷不不要酒,要什么?燕南天道:米汤!
酒保更怔住了,苦着脸道,小店不不卖燕南天叭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先去煮几碗浓浓的米汤,再拿酒来。这酒保骇得胆子都快破了,哪里还敢说不字。
婴儿喝了米汤,睡得更沉了,燕南天喝着酒,目中神光却更惊人,那酒保连瞧也不敢瞧他一眼。
虽然不敢瞧,却偷偷数着──不到盏茶时分,燕南天已用大碗喝下了十七碗烈酒!那酒保骇得吐出了舌头,几乎缩不回去。
突见燕南天摸出两锭银子,抛在桌上,大声道:去替我买些东西来大大爷要买什么?棺材!两口上好的棺材!
那酒保骇得几乎一个筋头跌了下去,虽张开了嘴,却过了半晌还说不出话,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南天又一拍桌子,两锭银子突然跳了起来,竟不偏不倚跳进他怀里,燕南天喝道,棺材,两口上好的棺材,听到了么?听听听,听到了还不快去!那酒保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燕南天喝下第二十八碗酒时,他已乖乖地将棺材运了回来。
燕南天红着眼睛,自车厢中将江枫和月奴尸身捧出来,放入棺材里,每件事他都是亲手做的。他不许别人再碰他二弟一根手指。然后,以赤手钉起了棺盖他将一枚枚铁钉钉科木头里,就像是钉入豆腐里似的。
那酒保眼睛更发直了,也不知今天撞见的是神是鬼?面对棺木,燕南天又连尽七碗。
他没有流泪,但那神情却比流泪还要悲哀。
手里端着最后一碗酒,他呆呆地站着,直过了几乎有半个时辰,然后,燕南天终于缓缓道:二弟,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亲眼瞧着我将你的仇人一个个杀死!夕阳满天,照着太原大街上最大的一面招牌,招牌上叁个大金字,闪闪发者光,这叁个字是:千里香千里香可真是金字招牌,山西人个个都知道,千里香卖出来的香料,那是绝不会有半分掺假的。
黄昏后,千里香铺子里十来个伙计,正吃着饭,大街上行人熙来攘往,正是是热闹的时候。
突然一辆大车直驰而来,驶过长衔,赶车的一声吆喝,宛如霹雳,这大车已笔直闯入千里香店铺里。
伙计们惊怒之下,纷纷扑了过来,只见那赶车的大汉一跃而来,也不知怎地,十来个伙计但觉身子一麻,全都不能动了;眼睁睁瞧着他将一坛坛上好的香料,全都塞到两口棺材里去。片刻后那大汉便又赶着车子急驶而出,口中喝道:半个时辰后你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