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双树,好像是佛教中的一种双生植物呢,我想你爹一定很喜欢你娘,所以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我笑着打趣她。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忽然皱了皱眉,捧住了心口,似乎被剧痛缠身,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你没事吧?沙罗!我被她吓了一跳,她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老毛病了,没,没有关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慢慢好转,脸色却越加苍白。
我说沙罗,你这样的身体为什么要去日本,嗯,去和国?我不解的问道。
她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道:我去找我爹。
你爹?你爹在和国?我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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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诉说,我这才了解,原来她的父亲是日本的一个贵族,早年来中国游历时认识了沙罗的娘,从此留在了中国,没想到在沙罗出生一年后,国内政局日益混乱,而沙罗的父亲被一封家里人病危的书信招回了日本后,就音讯全无,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来是一段乱世中的异国恋
可是,你怎么现在才想到去找你父亲?
她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娘刚刚去世了,临死前她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和爹相认。再加上听说吴越的兵马很快要打到福州了,所以我
我明白了,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你爹的。我安慰她道。
看着沙罗虚弱的身体,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保护她的念头。
小隐,你说,我爹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娘了?她忽然幽幽问道。
怎么会呢,一定有误会吧,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我虽然是这样安慰她,但心里也有几分怀疑,毕竟这个世上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人,她爹爹这样一去十几年不回来,多半是另结新欢了吧。
在船上已经过了三四天,沙罗的身体不知是不是经受不了海浪的颠簸,一日比一日虚弱,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重,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真的担心她撑不到日本,撑不到见她爹一面。
快要到日本的前几日,沙罗的病情忽然恶化,我又着急又难过,可却又根本无计可施。
沙罗,你振作点。没事的,没事的。我一边安慰她,心中却涌起了莫名的恐惧,又要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了吗?以前是总司,现在是沙罗?
她挣扎着从脖子上解下一块勾玉,低声道:小隐,我俩相识也是一场缘分,这是我爹爹在我出生的时候亲手给我挂上的,你到了和国后,帮我交给我爹。
笨蛋,你不会有事的。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记着,我爹的名字叫做贺茂忠兼,拜托了,小隐。她话刚说完,就拼命的开始喘气,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答应我,隐。一定,一定要问问我爹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握着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阖上了眼睛。
感觉到她的手一松,我立刻用力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感觉依旧,只是一缕红颜,就此烟消云散。
沙罗,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爹,一定会问他你想要问的事情,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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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我终于到了。
京城到了呢,沙罗。站在京城的街头,我喃喃说道,伸手触到那一块勾玉,温润的好似沙罗的手。
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棋盘似交错的街道上四处樱花轻扬,粉色的,白色的花瓣仿佛蜜蝶一般随风起舞,时不时的有贵族公卿的牛车缓缓而过,偶尔还可以从帘子下见到一角如云霞般绚丽的衣裾。
比起七百年后的京都,现在的平安京处处透着平和,优雅的气息,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任务虽然很重要,但是沙罗的恳求我也也不能忽视,而且要接近村上天皇的妃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沙罗的父亲是个贵族,也许从他那里也能打听出些什么,不管怎样,总比我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好。
贺茂忠兼,到底是什么人呢?贺茂这个姓,似乎很耳熟。
我忽然感到几道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抬眼往四周一扫,几个穿着水干的路人正惊讶的看着我。
也是,我一个穿着唐装的女子,孤零零站在异域的街头,的确有些奇怪,我赶紧侧过头,往旁边的路走去。
刚转过身,我只觉得身体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之而来就是一阵疼痛。
抬眼望去,竟然是一辆牛车,那驭车的人居然还面无表情,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喂,撞到人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吗!我揉了揉被撞痛的腰,拦在了那辆牛车之前。
牛车里忽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没事吧?听这声音还很年轻。
还没死。我没好气的说道。
那人轻轻一笑,用扇子挑起了卷帘,一个头戴立乌帽,身穿冰蓝色狩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乌帽下是一张俊美温雅的脸,他那狭长的黑色眼眸朝我有意 无意的一瞥,竟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妖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充满诱惑,带着邪魅却又美的让人窒息的眼睛,这个男人是人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