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却倔强着不哭出声来,只是那样让人心生怜悯地看着赵佶,咬唇不语。
赵佶不敢去看安宁,向太后道:“朕已叫大理寺捉拿沈傲,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母后,你带安宁去歇了吧。”
太后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只是摇摇头,扶起安宁道:“傻孩子,你生在天家,有些事并不是都能如你意的。”
安宁泪眼模糊,终是低泣出来,泪水儿沾了太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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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蔡府。
听涛阁里,蔡京坐在楠木椅上,背靠着软枕,看着躬身在旁回话的蔡伦,一张满是褶皱、暗斑的脸上永远都保持着那种巍然不动的表情。在丫鬟的伺候下喝了口茶,这位年届七十,手掌天下权柄的太师喝了口茶,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张口道:“沈傲赢了便好,许多时候,退一步未必是败,伦儿,你记住我的话。”
蔡伦乖巧地道:“孙儿谨尊曾祖教诲。”
蔡京阖上安静,头倚在软枕上,又慢吞吞地道:“沈傲这个人终究是尾大不掉的,我死之后,你们这些人谁都制不住他,早晚有一日,你们统统要死在他的手里。”说着,他睁开眼来,目光落在两侧恭谨侧坐的几个官员身上,浑浊的眼眸中闪耀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光泽,加大了音量道:“不能留了,这是一次机会,只要把握住,才能后顾无忧。”
下首侧坐的王黼道:“太师说的没错,此人不容小觑,上有圣眷,下有杨戬、卫郡公、祈国公等人倚靠,大理寺、国子监、殿前司为他摇旗呐喊,又手掌鸿胪寺,早晚有一日要酿成大患,借着今次的机会,定要他永不翻身。这一次若不是他与帝姬有私情,太师又故意先瞒了宫中,任他出这个风头,只怕还未必能寻出他的破绽呢”
蔡京摇摇头,道:“你们也不必信心满满,现在还不是弹冠相庆的时候,先等消息来,再下定论吧。”他长吐了口气,艰难地换了个坐姿,继续道:“怕只怕陛下对他还有妄念,便错失了良机,可惜,可惜啊,若是梁公公还在官家跟前,今日老夫就有十成的把握让他永不翻身,只是这个杨戬,哼,你别看他左右逢源,他是铁了心和沈傲勾搭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道:“太师,太师,消息来了……”
有人进了听涛阁,来人是刑部尚书王之臣,王之臣生得很是端正,肤色白净,浓眉方口,又有一条漂亮的胡须,此刻他白皙的脸上涨红了一些,刚刚过了门槛,激动地道:“大理寺接了旨意,立即拿捕沈傲,不得有误。寺卿姜敏已经带了判官、小吏,截住了姓沈的,当即请去了大理寺看押,现在就等官家裁处了。”
他话音刚落,厅堂中许多官员顿时大喜,尤其是王黼,狠狠地一拍大腿,又惊又喜地道:“好,失了圣眷,这次沈傲必死”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二楞者精神
第三百七十八章:二楞者精神
蔡京张开眸来,对王之臣道:“你慢慢说,陛下的旨意到底是什么?”
王之臣喘了几口气,脸带喜色地道:“旨意倒是明确,拿捕沈傲,择日会审。至于其他的倒也没有说什么,大理寺那边得了旨意,倒是没有去锁拿,只是叫人请了沈傲去,还没有开审。”
蔡伦亦带着欢喜道:“欺君之罪,只这一条,沈傲就死定了,曾祖这一手高明,让沈傲成了驸马的首选,陛下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定然龙颜大怒,只要治他欺君,就是谁也救不了他。”
王之臣道:“少公子说的不错,欺君大罪,万死莫赎,可惜此人被看押在大理寺,若是在刑部,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王黼兴奋地道:“只要挨到了会审,大理寺也保不住他,又怕个什么。”
众人议论了一番,大是兴奋,在座的哪个都没有少吃沈傲的亏,早已将沈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今次沈傲翻了船,自是一件让他们弹冠相庆之事。
只有蔡京一脸的无波无浪,叹了口气道:“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欺君之罪治不了他。”
众人愕然,王黼当先问道:“太师,这又是为何?”
蔡京慢吞吞地道:“就算是欺君,官家也不会说出来,难道要说受了沈傲的蒙骗,给帝姬招亲?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声嚷嚷出来,只会让人看天家的笑话;所以,会审时断不能提欺君。”
王黼一想,顿时明白了,皇帝要面子,沈傲若是欺君,不正是说官家识人不明?这是宫里最忌讳的事,开审时断不能说的。他不由地为难起来,捋着须道:“如此说来,单欺君还治不了他,太师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要论罪,还怕寻不到吗?”
蔡京摇头,苦笑道:“罪名其实都是小节,最重要的还是官家的态度,官家将他下狱,到底是要他记住教训,还是真的对他彻底绝望,若是前者,莫说是罗织罪名,就是真论起他欺君之罪,谁又动得了他?”
众人默然,这才知道原来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真正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一个官员道:“这又如何?只要我们捕风捉影,立即趁着这个时机上疏弹劾,就算陛下暂时没有杀沈傲的心思,只怕也会动摇,太师放心,这件事交给下官来办。”
说话之人乃是御史中丞周勘,此人虽是相貌平平,却也不是让人小觑的人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