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平时的沈傲,都是一副很笃定很恬然的样子,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他却是愁容满面,表面上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不经意间,那满腹的心事还是流露出来了。
周若道:“表哥,你没有把握吗?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以前对付那奸商,还有那宫里的太监,还不是一样手到擒来吗?”
想到以前和周若合作坑人,沈傲微微一笑,阴霾一扫,笑道:“那个时候有表妹做我的助手,现在我却是孤家寡人,自然不同了。”
周若俏脸一红,咬着唇,别扭地道:“你若是肯,我现在也是可以做你助手的。”
今日的周若,和从前有了几分不同,多了几分娇羞,少了一些冷冽,让沈傲心中的暖意更浓,笑道:“还是算了吧,哪有带着大小姐去查案的道理,不过表妹也不必担心,表哥的缺点很多,比如英俊啊聪明啊什么的,可是优点却总是有的,就是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亏,谁也占不了我的便宜。”
周若瞪了沈傲一眼,道:“表哥就爱胡说八道,我要早些睡了,爹爹还在书房等你回话呢,你快些去,应当是很重要的事。”
周若说罢,旋身站起,正要从沈傲身上擦身而过,不料沈傲突然拉住她的手,周若脸上一红,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沈傲却是捉得更紧,让周若感觉自己的心儿莫名地跳快了许多。
随即,周若想起沈傲为她所做的,手上的劲儿渐渐松了下来,回眸道:“表哥……你做什么?”
沈傲深深地看着周若带着几分娇气的脸,很认真地道:“如果这一次我出了什么意外,表妹一定要找个好人家。至少也要比表哥英俊,比表哥文采更好,更机灵的。要不然表哥要含恨九泉,死不瞑目了。”
她本来要抽回手的,但是最后还是让他继续捉着,她对他的心意,他其实早已经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明朗化的时候,不过,这个表妹,他若是有命活下去,便不打算放开了
周若又惊又气,可是看着沈傲这真挚的样子,仿佛面临着某种危机,心一下软了,呢喃道:“表哥别再拿这种事情说笑了。”
周若的小手冰凉冰凉的,置在沈傲的手心,有一种凉爽嫩滑之感,沈傲捉着紧了紧,才是道:“好吧,我不说笑了,你快些去睡吧。”
依依不舍地放下周若的手,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占便宜使然,还是心中真的隐隐生出一些危机感,晒然一笑,心想,或许两样都有,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比我更聪明更英俊的男人已经绝种了,绝不能让表妹守活寡,哈哈,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我应该很不安才是。
周若的眼眶儿都红了,咬着唇道:“你若是能正经一些该多好。”
说着,便旋身碎步离开,倩影寥寥,双肩似在微微抽搐,沈傲想叫她,再和她说一句话,可是这句话梗在喉头,却说不出来,说不定她回眸的下一刻,便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俏脸,沈傲见不得女人哭的。
呆呆坐了一会,等周若走远了,邓龙飞快地窜进来,满是惊叹道:“公子太厉害了,方才我在门外那个……那个……,哈哈,这手段简直要和邓某人最佩服的人不相上下。”
沈傲好奇地问:“你最佩服的人是谁?”
邓龙挺起胸膛道:“自然是我自己。”
沈傲无语,提了一盏灯笼,往周正的书房走去,远远地便看到那窗格里露出来的寥廓淡芒,烛影之中,仿佛有一个人影呆呆端坐着。
姨父此刻在想些什么呢?冷冽的夜风拂面,沈傲心里暖暖的,一直等到半夜,书房里的人只怕也在为自己担心。
将灯笼交给邓龙,举步过去,守在门口的一个家丁倚着墙竟是睡了过去;不需要通报,直接进去,便看到周正正心不在焉地举着一本书,抬起眸来,恰好与自己的目光相对。
“来,坐。”周正的声音很轻,还略带疲惫。
沈傲将门阖上,坐在案前的小凳上,似乎两个人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对坐着沉默了许久,唯有那案上的烛光摇曳,周正终是先开口道:“已经和郡公谈过了吗?”
沈傲点头,将自己在大理寺与卫郡公的谈话以及自己的部署说出来,周正听到引蛇出洞的计划,已是皱起了眉,脸色阴沉着道:“这个计划过于冒险,干系也是不小,你已经想好了?”
沈傲眸光一定:“是的,已经想好了,既然要查,就必须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不能教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只有打乱了他们的阵脚,这件案子才有水落石出的可能。”
从作案的手法和布置来看,对方谋划已久,只怕也早有了善后之策,就算将这些可疑人等捉去大理寺讯问,只怕也问不出结果来。
这种事一旦招供,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理寺一天寻不到证据,他们谁也不会开口,更何况这些人身份不低,不能对他们用刑,唯一的办法,只能先把合伙的奸商揪出,再顺藤摸瓜。
周正叹了口气:“你的心思很细腻,也很聪明,可是做事还是欠缺了一些老成持重。做任何事之前,瞻前顾后还是要的,首要的还是先保全自己。”
沈傲唯有苦笑,周正说得没有错,可是若他老成持重,瞻前顾后,就不是沈傲了。话说回来,若沈傲的性子不是现在这样,皇帝老儿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