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吹干了墨迹,却一点也不觉得困顿,兴冲冲地将文章折起,便直往陈济的住处了。
如今他与陈济熟识,那芸奴也和他熟了,不再板着个脸,更不再拦他,见了沈傲只是颌首一笑,便安静地去做杂活了。
陈济显是刚刚醒来,见沈傲匆匆前来拜访,顿时打起精神,那脸色中虽仍带有那倨傲之色,却也温和多了,伸手道:“莫非那文章已经作出来了?”
沈傲连忙道:“做出来了,老师请看。”
沈傲说罢,拿出那文章,摊在陈济身前,陈济颌首点头,目露欣赏之色,沈傲这个学生很不错,肯用功,资质也是极好的,这个难题,还是陈济花费了不少时日苦思出来的,沈傲能一夜将文章作出,已是相当了不起了。
垂头去看沈傲的答卷,陈济咦了一声,道:“你能以熟愈、自省破题,倒也中规中距,若是老夫,则宁愿选择以一知二,以一知十开题。”
沈傲眼眸一亮,以一知二,以一知十,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破题太难,最后选择了放弃,莫非陈老师又有什么新奇的思维,便道:“只是这样开题,承题时只怕不容易。”
陈济摇头:“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重在这个知字,何以有人能以一知十,而有人却只能以一知二,承题若以这里展开,岂不是更能让人眼前一亮?又可免入俗套。”
经由陈济一提醒,沈傲顿时明白了,喜道:“老师这样一说,学生倒是豁然开朗了,有了这个知字,反而破题更容易了,哎,学生想了一夜,竟是没有想到。”
陈济正色道:“你日夜做题,虽然进步很大,可是读书却不能死读,需用心去体会,如此,思维才不致凝固,好好体会吧。”
沈傲点头,陈济继续去看文章,随后又指出几个不足,训斥道:“这篇文章本是不错,可是在科举之中,却最多只能列入三等,尤其是承题的几处错漏,致使过接时过于生硬,哎,拿回去,重新写过吧。”
沈傲无语,心里有些失望,只好讪讪地收起自己答卷,道:“那过几日学生再来交题。明日国宴在即,学生要去赴宴,只怕不能再来了。”
陈济听罢,凝眉道:“国宴?你只是一个学生,不用心苦读,去参加国宴做什么?”
沈傲苦笑道:“这是官家的意思,学生也是无可奈何。”
陈济突然唏嘘起来,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即微微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伴君如虎,但愿你能记住这个道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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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经义毕竟是全文重要的一个技能,为了研究,坐在电脑前四个小时,终于有了点头绪,二更又来晚了,抱歉。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国宴
第一百五十八章:国宴
一大清早,又见天空中雪花飞扬,那雪花儿起先还只是零零落落,小小的,又轻又柔,仿佛那白鹤轻轻抖动展翅,一片片绒毛飘飘悠悠地落至屋瓦、长街。接着小雪花慢慢变大,变厚了,变得密密麻麻。
雪越下越大了,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絮从天空翻滚而下;整个汴京,顿时被这雪白包裹,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待到雪停,金色的阳光普照在雪地上,映出一道道七彩的光芒。路旁的树上挂满了透明的“银条儿”。
沈傲所坐的马车在雪地中转动着轱辘,留下两道深可见底的车痕,望着窗外的雪景,沈傲的眼眸惺忪,显然是睡意未过。
国宴是在宫中举行,马车停到开仪门,沈傲踩雪下车,向禁卫报了姓名,又送上请柬,禁卫搜查了沈傲一番,这才请他入内,过了开仪门,眼前豁然开朗,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花团丛影中的阁楼宫院,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由内侍引着,转眼便到了华清宫,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可是赴宴之人却已不少了,来客大多是一些礼部官员,还有诸殿学士,以及一些设计外事的官员,据说连吐蕃国的使者也受了邀请,除此之外,还有诸位皇子,和不少亲王、郡王。
沈傲入殿,殿中的百张桌案分列旁侧,遥遥相对,正中则是铺了红毯的过道,香炉生烟,温暖极了。
落座的宾客不少,沈傲由内侍引着,寻了一个案子跪地坐下,在他身侧的,则是一个如沐春风的中年官员。
时候还早,非但是官家和皇子,就连各国的使节都未赴会,沈傲与邻座的官员寒暄起来,才得知此人是述古殿直学士边让,述古殿直学士是枢密直学士,直到今年才改了官职名,与文明殿学士并掌待从,备顾问应对,地位次于翰林学士。
这个官儿不小,至少算是省部级的高级干部了,沈傲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边让听罢,随即显出一丝讶然,而后却是冷笑道:“你便是沈傲?哼,放荡不羁,恃才傲物,不过如此。”
靠,什么玩意,沈傲白了他一眼,顿时颇觉得尴尬,这人太不文明了,居然还是学士。
恰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桌案却有人朝沈傲招手:“原来是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