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被后世笑骂,王莽也是如此,赵匡胤难道没有被人指责?沈傲的底线就是不要把自己逼急了,逼急了就咬谁,沈楞子三个字可不是叫着玩的。
沈傲从海政衙门出来,带着周恒等卫士直接回家,早在几年前,沈傲就在泉州新城置办了一处府邸,赵佶旨意一下,沈家一干人也都随汴京的王公一道来了泉州,沈傲在府邸前驻马,看到这簇新的大宅,门房见沈傲回来,一面来迎,一面飞快地去给内宅的家眷报信。
沈傲进去的时候,发现安宁已经消瘦了几分,心中又是怜惜又是不忍,搂着她好一阵宽慰,这时候又想起赵佶,又变得惆怅起来。
随即几日,沈傲每天去行宫见驾,赵佶的身体越来越坏,到了后来,有时连话都说得模糊不清,沈傲心中更是怏怏不乐;只有拿出钱来,四处收集名画,供赵佶消遣,自从上一次说了太子的事之后,此后二人都像是有了默契一样,都不再去触碰这些沉重的话题,只是论书论画,有时沈傲坐在榻前,听赵佶说些缅怀的话。
看着这枯瘦的老人生气越来越少,沈傲想哭,又哭不出;想笑,又觉得牵强。来了泉州,一心一意地伺候着赵佶,什么兴致都没有,连外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有时杨戬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了。
“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只知道坐在皇宫这洞天里称孤道寡,召见大臣,还真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是什么滋味,朕的江山当真是丰亨豫大吗?”有一日,赵佶躺在榻上,他的身体已是越来越差了,双目只能阖着,咳嗽了几声,继续道:“朕真的想看看,看看朕的天下是什么样子。”
沈傲心念一动,道:“陛下想看,为什么不亲眼去看看?”
“迟了……”赵佶满是遗憾地道:“朕现在这个样子……”
沈傲是急性子,赵佶说话慢吞吞的实在令他受不了,他打断赵佶道:“陛下这个样子更该看一看,百姓们也想见见陛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日之后,陛下出宫巡游。”
赵佶被沈傲的鼓励也拨弄得心思动了起来,道:“好,朕去。”
沈傲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几分,寻了个空子,飞快地出了寝殿,立即命吴文彩和泉州知府马应龙过来,劈头就道:“从今日起,泉州上下各衙门都放下手里的事。”
马应龙作偮道:“不知殿下有什么事要交代我们办?”
沈傲兴致盎然道:“本王要办一场盛会,一场举世无双的盛会,陛下三日之后,要出宫巡游,这街道要好好修缮一下,沿街的树上也要挂上彩绸,各家的铺面都上彩绘,各家的工房都歇一歇,停工一日,让百姓们穿着新衣出来,这件事对本王的干系极大,一定要办好了。”
沈傲显得有些激动,能给弥留之际的赵佶办一点事,让他有一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沉吟了一下又道:“新城不是有一处广场吗?那里占地不小,就在广场的中央立一个雕像,至少要有二十丈高,越大越好,雕像雕刻的自然是陛下,这件事能不能办成?”
吴文彩苦笑道:“殿下,只怕是强人所难了,这么大的雕像,便是一百个工匠赶工一年半载也未必能作成。”
沈傲皱起眉,显得很是失望,赵佶的一生,除了书画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排场,说得难听些就是好大喜功,沈傲无非是想营造出一个盛世,安慰安慰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如同他隐瞒太子弑父的事一样,都只是希望赵佶在驾鹤之时,能满意安详。
这大大的雕像,是沈傲预想中最重要的一环,如今办不成,自然让沈傲有些失望。
“不过……”马应龙见沈傲一副阴郁的样子,倒是想起了一个主意,道:“下官听说,泉州的商行一起募捐了一笔银钱要塑一副妈祖的雕像,打算置于灯塔边上再设一座妈祖庙,用以保佑出海的水手平安。现在这座石像已经造了大致有一年之久,眼看就要竣工了,咳咳……若是暂时拿这妈祖的石像,让工匠们趁着这三日的工期好好的修缮一下面部,或许可以试试。”
“这样也能行?”沈傲虽然疯疯癫癫,可是妈祖变赵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一双眼睛上下打量马应龙,心里想:你丫莫非也是穿越来的吧?
马应龙被沈傲瞧得很不好意思,道:“要做到十全十美,自然是不能指望,可是若多招募些石匠加紧赶工,该增的地方增一点,该少的地方少一点,总能有几分相似。”
沈傲双手相击,道:“这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说罢又道:“除了石像,人也不能少,可是要差役都把人驱出来也不好,不如这样,索性肯出来的,每人领一串钱去,先把人的姓名登下来,到时候再让他们来衙门取。”
吴文彩苦笑道:“殿下,又是披红挂彩,又是石像,未免也太劳民伤财了一些。”
沈傲黯然道:“无非是尽尽人事而已,劳民有一点,伤财谈不上,这些钱都算在本王的账上,不必从府库里拿出来。吴大人,你来算一算,大致要糜费多少银钱?”
吴文彩的海政衙门虽然什么事都管,可是厘清关税却是大头,这几年历练,也算是一员老吏了,只略略一想,便道:“只怕在两千万贯上下。”
沈傲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