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太子,他沈傲重新做人,再也不折腾了,好好地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与女真人玩一下心跳。谁知也是合该这些人倒霉,自己立地成佛,又来了个不要命的。
“又要翻天了。”沈傲想到冗员两个字,心里不禁窃喜,这可有热闹瞧了,到时候肯定要鸡飞狗跳的。
他兴致盎然地到书房坐了一会儿,结果半个时辰不到,杨真便到访了。
老家伙在奏对的时候还说自己老迈,可是看这办事的效率,简直就是刘翔他爹啊,沈傲的心里腹诽,叫刘胜带杨真进来,杨真两颊晕红,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样子,一见沈傲,也不和沈傲寒暄,屁股一落座,茶都不肯喝,道:“殿下不是说老夫要是拟出了奏疏,便送来给殿下过目?这奏疏,老夫已经拟定了,殿下能否看看。”
在大宋,有沈傲帮衬一下,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可要是平西王反对,再轻易的事也会变得繁琐。杨真看上去傻头傻脑的一脸老愤青的样子,其实心里头比谁都精明。
沈傲甚至恶意地想,这杨真是不是早就磨刀霍霍了,成天咬牙切齿地在想裁撤冗员的事,否则从朝议回来,最多也不过一个时辰,他就洋洋洒洒地把奏疏写了出来。沈傲接过奏疏一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老家伙居然连章程都写出来了。
平时疏于职守的,裁撤
这一条,沈傲倒是没话说,衙门里什么不多,就是吃闲饭的多,吃闲饭的最可恨了。
贪渎的裁撤。
其实贪渎这一条,沈傲是很不认可的,主要还是要看人家的办事能力嘛,怎么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张居正不是也贪渎吗?范仲淹、欧阳修家里不也肥得流油?你若说这些例子太远了,眼前还有一位平西王殿下不也好这一口?
沈傲已经开始觉得,老家伙这章程是专门针对自己的了。
他继续看下去,第三条是狎ji的送吏部处置。
“狎ji也要处分?”沈傲认真端详了杨真一眼,觉得老家伙是不是心理变态了,这大宋朝狎ji可是一件很高尚的事,官员才子们都以狎ji为荣,那青楼里哪个晚上没有穿着便服的官人大驾光临?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怎么了?
杨真正色道:“狎ji靡费钱财,滋生了这种喜好的官员,必是赃官无疑了。不过……老夫也拿不准这件事,还要向殿下请教。”
沈傲皮笑肉不笑地道:“大人请说。”
杨真脸上生出些许尴尬来,踟蹰了很久,才开口道:“宫中据说也……”
沈傲立即板起脸来:“没有的事,子虚乌有,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人,怎么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本王拿自己的手指甲作保,这种流言,杨大人切莫相信。”
杨真朝沈傲认真地道:“平西王何苦要瞒着老夫?这汴京城谁不知道?正如陛下所说,世上哪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老夫担心的就是这个,若是加这一条进去,陛下那边会不会生出不悦,当老夫是针对宫中?”
沈傲索性也不瞒了,赵佶自己做的丑事,怎么遮掩得住?想了想,道:“本王以为,这事儿倒是索性写出来才好,杨大人想想看,若是贼听见有官差叫人去捉贼,这贼会怎么样?”
杨真一头雾水。
沈傲呵呵笑道:“本王要是那贼,一定会卖力协助官差去拿贼,一者同行是冤家。二者越是卖力,就越能洗清自己。陛下看了奏疏,心里就会想,若是朕不拟准,说不准外头会说朕做贼心虚,这个时候,反而不好拒绝了。”
杨真不禁失笑,道:“这么说这一条非但不能删减,还要再润润笔了?”
沈傲本想提起笔来为这奏疏润润色,随即一想,杨真也算自己的恩师,自己若是添了笔,反而是羞辱自己的老师,于是便笑道:“大人可以再润色一下,不必有什么顾忌,说得冠冕堂皇一些,依着陛下的心思,非拟准不可。”
杨真大笑,满面通红地道:“若是老夫能做成此事,此生无憾了,老夫做了这么久的官,这朝廷里乌烟瘴气的事见得多了,只恨有心无力,如今既然做了门下令,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做点事出来。”
沈傲只能道:“大人高洁,学生不如。”他改称学生,随即举起笔,在这奏疏之后署了自己的名字,双手将奏疏奉还,道:“大人可要小心了,砸了人家的饭碗,人家可是敢拼命的。”
杨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道:“死亦无所很。”
世人很难理解杨真的想法,寒窗苦读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做官的机会,登上了天子堂,却还要执拗的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同僚对他使白眼,亲眷们疏远他,得到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恪守着青灯草庐,这样的人一辈子求的是什么?
便是沈傲也很难理解杨真的行为,活着多好,活着才能吃喝,才能欢笑。有钱又多好,有了钱,才有红袖添香,才有锦衣玉食。同流合污多好,同流合污了,才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亲眷们得到好处,才会称颂你的功德。为了一个执着,偏偏要去做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这样的人可以叫坚守信仰,也可以叫呆子、傻子。
沈傲不是这种人,他好享受,要养家,要糊口,所以他虽然有底线,可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这样,还被人叫做是愣子。而这位杨真,沈傲名义上的恩师,只能算是一个书呆子了。
沈傲心里不禁想:“只怕也正是因为这个世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