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颌首点头,一边摸着战马的鬃毛,一边问:“若是没有骑军呢?”
“……”又来……
童虎咬牙切齿地道:“那便速速将阵列设在丘陵附近,若是贼军上了丘陵,可立即教弓手射杀,我军抢占不到,自然也不能让贼军抢了去。”
沈傲望着远处的丘陵,颌首点头道:“不错,让他们不能依仗丘陵布阵也是个好办法。可是若连弓手都没有呢?”
童虎悻悻然地败退,留了一句:“卑下去看看斥候有什么消息。”便落荒而逃了。
转眼,汴京已是越来越近,过了前方一处渡口,再行五十里便可抵达汴京,沈傲心情一阵激荡,真想大喊:“汴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终于还是冷静下来,人困马乏,只好一边叫人先去通报,一边就地安营,歇息一夜再赶路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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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阁里也是一阵忙碌,几个大臣都被召入阁中候命,等到赵佶龙行虎步地进来,众人一齐行礼,赵佶红光满面,兴致盎然地压了压手道:“坐下说话,不必多礼。”
等到赵佶落座,所有人才欠身坐下,左侧端坐的是蔡京,蔡京的精神显得有几分颓丧,越发显得老态龙钟了。右侧则是卫郡公石英、祈国公周正以及礼部尚书杨真。四个人目光都落在赵佶身上,赵佶爽朗地道:“沈傲回来了,就在城外,明日正午就能到。这一趟出使,他也算是劳苦功高;拼了性命,总算为我大宋挣了那西夏公主回来。朕不能薄待了他,今日叫你们来,便是商议出迎的事。”
石英淡淡地笑道:“蓬莱郡王回京,是天大的喜事,该慎重对待才是,请陛下拿出个章程来,好叫臣下们张罗。”
赵佶笑道:“朕打算亲自出迎,如何?”
礼部尚书杨真犹豫了一下,却是舔了舔嘴,什么也没说;石英和周正也都没有反对。
御驾出迎虽说隆重了一些,可是赵佶既然高兴,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赵佶见无人反对,喜滋滋地道:“那么朕就做主了?”
蔡京突然道:“陛下……”
赵佶的笑脸还没有退散,道:“莫非蔡爱卿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妨就是,朕不会见怪。”
蔡京慢吞吞地道:“老臣以为不妥。”
赵佶脸色一僵,这么多年来,蔡京在赵佶面前一向没有说过不妥两个字,赵佶说什么,蔡京只按着吩咐去做就是。可是今日,他却出人意料地提出了反对。连那一向不参与新旧党争的礼部尚书杨真这时也是微微愕然,蔡京今日这是怎么了?虽说沈傲与蔡京有嫌隙,难道拿出迎的事去做文章,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赵佶顿时变得有些沮丧,沉声道:“为何不妥?”
蔡京低眉顺眼地道:“陛下恕罪,老臣不过是陈述己见,绝无其他意思。”
赵佶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拐弯抹角。”
蔡京才慢吞吞地道:“老臣在想,若是陛下迎接的是蓬莱郡王,郡王是大功之臣,更是陛下的左右臂膀,与陛下更有翁婿之情,陛下出迎,名正言顺,并无不妥。”
赵佶原以为蔡京会说御驾出宫,定会滋扰百姓,心里早有了反驳之词。不曾想蔡京说出的却是自己没想到的话,一时也是愣住,道:“既如此,那蔡爱卿为何说不妥?”
蔡京不理会石英、周正看过来的目光,淡然自若地道:“可陛下若是亲迎的是西夏议政王,老臣身为首辅太师,就不得不仗义执言了。西夏议政王从西夏接了西夏国主李乾顺的使命前来,这一趟,便是要和我大宋谈及议和之事,虽有修好之意,可是在未谈妥之前,我大宋决不能示弱于人,否则难免被西夏人轻视。若是陛下出迎西夏议政王,西夏人更加狂妄,以为我大宋软弱可欺,陛下这般做,岂不是变成了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蔡京继续道:“正因为如此,老臣觉得大大不妥,请陛下三思后行。”
蔡京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赵佶呆了一下,随即冷哼道:“沈傲不是西夏人。”
蔡京道:“可是他是西夏使节,还是西夏议政王,更是未来西夏国主的父亲。”
赵佶顿时丧气起来,近几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在大宋,沈傲已经位极人臣,而在西夏,他却是宏图大展,不说其他,沈傲对自己再如何忠心耿耿,难道就不会为自己的嫡亲血脉打算?从细作发回来的信息看,沈傲与那西夏公主的子嗣敕为西夏太孙已是板上钉钉了。
赵佶吁了口气,良久之后,才执拗地道:“沈傲不会负朕,朕知道。”
蔡京抿了抿嘴,淡淡笑道:“舔犊之情人皆有之,沈傲毕竟要为自己的子嗣打算,陛下,老臣断言,沈傲这一趟来宋,必然会以西夏国使的身份,又利用鸿胪寺寺卿的便利为西夏牟利”
赵佶冷哼,却是理屈词穷,不由地看向周正道:“周爱卿以为呢?”
周正沉默了一下,却也不敢为沈傲作保,毕竟眼下沈傲的血脉只有一个,还是在西夏,沈傲到底如何想,周正固然和沈傲关系亲密,却也不得而知,周正只能苦笑道:“若陛下问郡王对大宋的忠心,微臣愿以全家作保,可要问微臣,沈傲是否会偏袒几分西夏,微臣不敢断言。”
赵佶叹了口气道:“蔡爱卿说的也没有错,那就另行委派人去迎接吧,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