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都市现代>当时明月在>【】第十章(春宵苦短)
真的。」

燕修龄笑的有点尴尬,咳,我就是闷在院子里的笨伯。

「妈妈说笑了,我可没看您哪老,说是十八都有人信呢!」

季妈妈笑的花枝乱颤,女人甭管多大年纪,没有不爱听这话的。

她看燕修龄的目光越发温柔,「公子,咱们红袖招不同别的院子。别的院子是客人挑姑娘,咱们这是信马由缰撞运气,客人碰到哪个姑娘就是哪个姑娘!」

「哦?怎么个撞运气法?」

季妈妈使唤人拿来一张彩笺,上面写着一排琴曲,什么《关山月》、《山居吟》、《春晓吟》不一而足。

「公子喜欢什么曲子,便点那只曲子,自会有一艘画舫应声而来。至于船上是哪位姑娘,妈妈也不知道呢!」

燕修龄心里暗笑,这红袖招简直把男人猎奇的劣根性吃了个透。

随手点了一曲《幽兰》。

清冷悠远的琴声,带着兰香,带着兰韵,如淙淙流水,在暗夜里划破夜色,由远及近,荡悠悠的潜过来。

两个粗使的丫头挑着气死风,给燕修龄主仆照着脚下的亮儿。

燕修龄两个跳过舢板,待他们站稳,画舫便又荡悠悠的摇起来,往河中心驰去。

琴音一转,调子一变,从孤芳自赏的幽思变成平和喜乐的欢快,燕修龄听出这是《良宵引》,又笑了,这红袖招真真是有意思,莫非随便哪个姑娘都这么知情识趣不成?「良宵丝竹偶成欢,中有佳人俯翠鬟。白雪飘飖传乐府,阮郎憔悴在人间。姑娘妙手慧心,今儿个燕某耳福不浅!」

画舫的二层,两排和合窗凋着黑漆粉地的书画,全都支了起来,薄纱虚掩,被夜风一吹,轻柔的飘起来,便能看到舱外的夜景,月照横江,渔火星星。

正中摆了琴桉,一个红衣少女跪在桉后,柔荑拨弄琴弦,她一动,雪白的颈子就露出一截,纤巧柔媚。

季多多正暗暗算着客人脚步的轻重,在最合适的时分,露出最柔婉的曲线。

妈妈说了,出来寻乐子的男人,最爱这个调儿。

忽然间,客人人未至,声先闻,真会说话呢,知音知心,既点出了曲中之意,又不着痕迹的赞了自己一记,阳春白雪,呵,好个讨巧的公子!饶是季多多冷心冷肺,也展颜一笑。

人还没见,心里先软了三分,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待燕修龄进至宴舱,季多多竟少有的真心打量起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信步而入,举止洒脱,虽然一眼看过去不算俊美,可是唇边的似笑非笑,配上那张文雅可亲的脸,再加上那双春风夺情的眸子,季多多忽的想到诗经里一句话: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给公子见礼,请教公子名姓!」

「姑娘不必多礼,小生姓燕,燕燕于飞的燕!小子在家行九,姑娘叫我燕九便是。敢问姑娘芳名?」

「燕公子请用茶,妾名加夕!」

季多多给燕九捧了一盏茶,腮凝新荔,眼里带着调皮的笑意。

燕九点头会意,微微一笑,「姑娘移禾,雅致雅致!」

见旁有笔墨,提笔写了四个字,「韩信点兵」。

季多多见他一下子就猜着了,心里更加喜欢,接过兔毫,用同样的柳体,跟着在下面写了四个字,「颜回言礼」。

加夕乃是多;移禾也是多;韩信点兵,隐了多多益善;颜回言礼,说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合在一起,乃是多礼。

两人你来我往的暗喻,其实说的都是多字。

季多多看着燕九,笑的更加真心,整个人都灵动起来,「燕公子想玩点什么?听曲?下棋?猜枚?还是行酒令?」

燕九微微蹙额,笑的真诚又无辜,「多多姑娘,那个,燕九今日出来的急,尚未用饭,不知……」

季多多嫣然一笑,艳光流转,「莫非公子算出多多善厨不成?实话跟你说罢,奴家做的船菜乃是这曲江一绝呢!你等着,一会就好。」

香风一动,佳人已转出宴舱。

燕九俯在楹栏往外面看,烟月斜照,江水淼淼,间或有别的花船遥遥而过,笙瑟隐隐,笑声迢迢,那船渐行渐远,暧昧的脂香,酒香,犹自推着水波漪漪荡荡。

燕九被微醺的风吹得眯起眼,适意的叹了口气,果真是风月无边的温柔乡!「少爷,你看,怎么不年不节的还有人放烟火。」

一直在舱外候着的飞白走了进来。

燕九往外面瞧去,果然,扬州城里的方向,夜空一迭迭的璀璨起来。

红蓝绿紫,流光纷呈,「倒垂莲」、「落地梅」、「金丝菊」、「垂带柳」、「一丈兰」,凡百的花样交迭的盛开。

画舫后面跟着随侍的酒船,季多多做了几个拿手的小菜,温了一壶酒,让婆子提着食盒给送上宴舱,一样样的摆在桌上,又请燕九坐下,挽着袖儿给他布菜。

翡翠蟹斗、蜜汁火方、和合二鲜、冷拌鳖裙,几个小菜做的鲜香光妍,看的燕九肠胃都打起滚来。

季多多手执凫壶,蜜色的酒浆流进小巧的荷叶杯中,吴语呢喃,殷殷劝客,「燕公子,你试试这抢虾,这是养在河里的活虾,剪去须足,用红乳腐卤麻油白糖蘸食,味道极鲜美哩!这酒乃是咱们吴地名酒,叫做十洲春,喝着甘甜,可着实后劲十足呢!多多敬公子一杯,想这好酒也不负此风此月!」

燕九依她言,逐样试了菜,果然色色爽口样样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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