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的侍卫长抢上一步,把手枪接住顺势塞回了土肥原手里,好像压根枪就握在土肥原手里没动,这一手卖了个好大人情,没让土肥原因为丢枪损脸面,免了土肥原露怯出丑。就这么稍有一缓,欧阳洪海从马肚子下钻了进去,伸手把小狼抱了起来,再钻到人群外头,朝小狼屁股狠狠一巴掌,打得小狼眨眼间跑得只剩一个黑点。
张作霖看欧阳洪海放跑了小狼,回头略带得意地对土肥原说道:“妈拉巴子,就这么地吧,你的人死了,我的狼也死了,算扯平。以后别玩这瘪犊子事儿,有意思吗?中国这么大,能人这么多,别总觉着你那人厉害,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成摆着,你那大力士还不如我这一个半大小子呢!”他接着吩咐侍卫长:“妈拉巴子地,这些狼也别白瞎喽,都拉回去,剥皮吃肉,让咱们ri本朋友尝尝鲜出出气,到时候给土肥原先生弄个狼皮褥子。”
这事之后,就来到年根了,时光行进到一九一九年。
奉天城里小孩子们已经穿上新衣服开始拿个香头边走边放炮仗了,到处是噼啪的动静,炮仗声里淡淡的硝烟味就带着年味了。街上赶集市的人多起来,剃头的、卖粘豆包的、卖粉条子地瓜干大葱干姜辣椒面的、卖十三香的、卖杨柳青年画财神爷门神灶王爷的、卖针头线脑胰子香粉桂花油的,卖啥的都有。欧阳洪海跟五太太告假,想要回家,还吞吞吐吐掉着弯说自己替巡阅使大人出了气、赢了对手,可是巡阅使大人钩割不舍,一点没赏,回家见了父母让张县长觉着没面子。
五太太让欧阳洪海摆的一出逗得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哎呦,嘴里头说到:“哎呦妈呀,你这小嘎可真是个人j,自己回家想讨赏,还会拿县长做挡箭牌,你这机灵劲简直是就比猴子缺身毛,太厉害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过之后,五太太吩咐迅つ美矗让丫环打开给欧阳洪海看看。原来,张作霖待人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功概不遗漏,罚过或可宽宥,这也是许多硬汉愿意追随他的原因。欧阳洪海斗败栗原进二郎,让土肥原献丑,张作霖心里特痛快,到家就吩咐五太太打赏,可是五太太女人家心细,怕欧阳洪海毕竟年少得了赏会得意忘形,干出吃喝赌的荒唐事,糟蹋钱不说,弄不好沾上一身坏毛病。当兵的有今儿没明儿,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的棒小伙几年工夫就成了吃喝赌抽、坑蹦拐骗偷的兵**,五太太见得太多了。所以,五太太好心好意把四十块大洋存了起来,又给他准备了一身崭新的少尉军服,这是张作霖赏他的钱和军衔。
欧阳洪海穿上少尉军服往镜子跟前一站,挺胸抬头,自己都觉着够派头、够威风。兰se的棉军服由于身材高大并不臃肿,下边的高腰马靴更是衬托得身材如同铁塔,棉军帽一扣,帽耳子一撒开,再配上肩章领章,简直就是一棵高高壮壮的红松。他骑着一匹白马踏上了回家的路,腰里别着短枪,外罩皮大衣,怀里揣着飞套和泥球,身后是两个包袱,里边是他给所有想得到的人买的礼物,都是小物件。
这一路晓行夜宿,第三天晚上到了抚松县城。马上颠簸并不轻松,一路上尽管脸上套了毡疙瘩,只露一双眼,但是山风如锥如刺,毡疙瘩也挡不住,脸皮和毡帽一碰,火辣辣的疼,屁股下面马出汗,弄得裤裆冰凉冰凉的发o,一道上屁股不敢坐实,尽是翘着骑,稍一坐到马背就火烧火燎的像脱层皮,晚上到炕上咬牙切齿的脱裤子。欧阳洪海在炕上用热水洗过手和脸,就想泡个澡,善待一下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根。他本来到得晚,又洗又泡,睡觉就晚了。等到把屁股上磨破的地方抹上马粪包和蜂蜜调成的药膏,觉着不疼了,想睡,外面已是二更过了,天上除了一把银镰刀混沌一片,地上只有白茫茫的雪光,放个屁都能让窗户纸震出响动。就这工夫,万籁俱寂当中,他听见一丝轻轻的啜泣,好似强忍着不哭,却又伤心至极。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大爷,我还小,等我长大再陪你睡觉行吗?”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别想好事,老子花钱就是为了掐你这个嫩黄瓜妞,图的就是个水灵。你要是懂事,好生伺候老子,说不定大爷高兴了还能多赏你几个。你也不想想,你家那个穷样,离你家二里地外都触霉头,你爹早晚还不得让你干这行,早干早挣钱,嫩黄瓜妞还能要高价,比红姑娘都贵,你还不赶紧和大爷学两手?一疙瘩肉大伙使唤,不坏帮不坏底,挣下钱买房子置地,这是多大的好事呀!”
欧阳洪海听不下去,他觉得这事得管。他穿戴好衣裳,套上毡帽,循着声音来到了另一个院落。他跳进院子,发现一条大狗,没等大狗叫出声来已经被他用飞套勒住了嘴巴。然后他溜到墙根,捅破糊在外面的窗纸,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孩儿躲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