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在他们背后关闭,惊恐着苦苦哀求的人们被隔绝在外面。暖风拂面而来,带走了大卫满身冰凉无情的寒意,他又春暖花开了。
充满压迫感的能量场从他身上渐渐散去,他看起来柔和多了,柔和中带着虚弱。他才刚刚经历过反基因爆发的折磨,能量场的崩溃虽然被快速治愈了的,但作为能量场的承载体,他**上受到的严重冲击和损坏却不是立即就能复原的。一旦没有了能量场的支撑,虚弱和疲惫就立即从他的身体浮现。而之前审讯过程中他长时间地维持着高能级能量场的压迫,毫无疑问是让这种虚弱和疲惫更加地雪上加霜了。
血色从他的皮肤下浮起来,很快就褪去,活色生香,美丽像是惊鸿一现。紧接着冷汗泛上来浸湿了他的全身,苍白中带着柔弱,让人看了很心疼。大卫在顾晗晗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去洗澡更衣。
顾晗晗也一身的冷汗——所不同的是,大卫是累的,她是吓的。她也想去洗个澡,但现在她腿脚发软,根本一步都走不动,更别说去跟大卫抢浴缸了。勉力靠着沙发坐下来,连着换了好几口气,她仍然感觉心有余悸,心砰砰跳得厉害。审讯奥利佛的情景在她脑海中闪现,恐怖片似的。大卫的倒霉弟弟虽然罪有余辜,活该挨抽,但的确是太残忍了。
“所以说不准体罚未成年人是有道理的,太摧残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了。大卫真不该这么干。”顾晗晗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当然我知道他是为了口供还有批评教育,小兔崽子这个物种就是不打不行。但打这么狠别没起到批评教育的作用,反而给扭曲成了个变态——幸好大卫最后把他送去坐牢了,但愿健康规律的牢狱生活能消除掉过分体罚的不良影响,抚平他心灵的创伤,把他教育成一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中二坐了两回牢之后都像正经人多了……”
仆人们听到顾晗晗的自言自语,内心里想法很一致地认为她是猫哭耗子。
大卫的贴身男仆送他要穿的衣服去更衣间。衣服似乎是专门取过来的,一套有很多件,要几名男仆才能拿得完,仅是能量石和各种配件就摆满了一托盘,顾晗晗注意到,其中一个托盘上,衬衣的花边和刺绣精致无比。
“他们一会儿要让大卫穿这么花枝招展——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复杂正式,”顾晗晗有些奇怪,于是问夏尔,“他们没搞错吧?”
“没,没搞错,小姐。”夏尔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会搞错的,请您放心。”
顾晗晗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他有一些惊魂未定,于是自作主张地认为夏尔也被刚才惨无人道的刑讯吓到了,因此对于他的话就不怎么相信,一转头看见加尔副侍从长,于是索性直接给他提上了意见:“真的没有搞错吗,加尔先生?大卫都生病了你们还让他穿礼服。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问问医生,看着吧,不用问我都知道,一会儿他准得发烧。我认为他现在最应该穿的,就是什么都不穿马上上床歇着。”
加尔听到顾晗晗抱怨,走过来解释说“让您担忧了,小姐,但请放心。之所以要给主人准备礼服是因为马上就要进行驱逐的仪式。我们知道主人正在生病,主人自己也知道,但是没办法。接纳和驱逐附庸是家族最重要的事件,必须得举行正式的仪式,主人也只能郑重以待。不过仪式并不复杂,尽快结束它,主人就可以安心养病了。”
“驱——逐——”顾晗晗重复着这个拗口的词汇,她记得,自己曾经在《神圣法典》上看到过这个词,仿佛是宗主对附庸的诸多惩罚中的一种,跟一大堆火刑、血刑等等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混在一起,并不如何显眼。只是按照法典故作深沉的解释,如果附庸被认为有叛逆的行为,那么宗主就有权利将他从自己的家族里驱逐出去。这就意味着彻底解除彼此之间的依附关系。
“这么说大卫准备驱逐刚才那些人,把他们从自己家里赶出去,他刚才说的‘你们自由了’原来是这个意思?”顾晗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大卫打算像对待奥利佛那样再来一次严刑拷打,而且还要让她旁观的话,她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但松过这一口气之后,顾晗晗醒过味来,立即又不甘心了——就这么就把他们给放了,太便宜这群□□的王八蛋了吧?!
就冲这群老混蛋做的这下的这些个混蛋事,宰了他们都不冤。就算不宰吧,你也不能就这么把他们给放了啊!最低限度也得跟收拾你弟弟似地把他们收拾一顿扔牢里,能判无期就别判有期,总而言之得教育他们下辈子痛改前非。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啊,五好青年!没读过东郭先生你还没读过农夫与蛇?你这么放了他们就是养虎遗患,等着倒大霉吧!
顾晗晗是不肯受委屈的主儿,于是当场抗议:“这就完了?驱逐,我还以为他刚才是在说气话。他不打算再审审了?这也太草率了吧!实话说,我现在还都糊涂着呢,不知道他们到底谁干的,怎么干的。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完全查清楚。光他们自己认罪了不算,审案子就应该查清事实,分清主犯从犯,然后依次定罪,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蛋!哪能一麻袋装上扔出去就算是完了——不行,这样可不行!”
加尔看出来顾晗晗在生气,但又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发脾气,因此只好赶紧摆事实讲道理地劝说:“不论主犯从犯,都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