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长龙。
一剑劈落,剑气连绵如瀑布泻下。
镇天下在短暂的惊愕后恢复冷漠,他二话不说,反手一剑劈开天河般的剑瀑。
两剑隔空相击,漫天都是纷纷的剑影,漫天碎冰之间倒影他们无数的身影,
而这些镜像又被狂暴的剑风一瞬撕碎。进退相击间,两人瞬息辗转千里,所过之
处皆成废墟。
「差不多了。」镇天下忽然仰起头,喟然长叹。
林玄言白衣已成血衣,他手中无间,一身剑意亦是千疮百孔。
镇天下看着他沉静的面容,不解道:「我以为你只是出来试探一番,心知不
敌便会退回失昼城,没想到真要与我死战,愚不可及。」
林玄言唇口尽是鲜血,他冰冷地看着镇天下,张了张嘴,鲜血从牙齿间淌了
出来,说不出一个字。
「去死吧。」
镇天下修为攀至巅峰,整座大海泛起了巨大的涡轮,林玄言听到了大海之下
,某座大阵转动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血尸大阵。
「你要以南荒所有神灵成就你一人见隐么……」林玄言摇头轻笑,「南荒子
民为你征战杀伐七年,如今都要付之一炬?」
镇天下淡漠道:「那七年不过是我给他们的一个机会,可惜如今兵败,他们
便再也没有价值了。血尸大阵转动六十四轮,南荒彻底倾覆,唯我一人得道。」
亿万生灵的惨叫声自海底传来,落到半空中时已然只似缥缈的呓语。
镇天下看着脚下,剑尖悬直直指海面。
「此处便是血尸大阵的阵眼。」镇天下松开了手,古剑笔直坠下,落入了海
水之中。
整座海洋都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冰川塌陷,海水蒸腾,整个天地都成了一
座漆黑的熔炉。
都该结束了……
这个念头才在镇天下脑海中萌芽,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镇天下大人,你要我等皆成为你的养料吗?」
镇天下回过头,望见了不远处走来的蜃吼。
蜃吼的万千蜃市似是受血尸大阵的影响,显得脆弱而单薄。
镇天下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强烈的警兆。
「现在止步,我饶你不死。」镇天下警示道。
「镇天下大人,我们为你拼杀了七年啊……」
蜃吼未曾停下脚步,他齐臂而断的地方长出了全新的肢体,脸上噙着淡淡的
、悲伤的笑意。
在先前,他与林玄言有过一番谈话。
他对林玄言说:「南宫亦是龙王的女儿,我只对龙王的效忠,如今龙王已死
,南宫便是他的女嗣,我忠谁不是忠?」
哪怕南宫是当年南祈月被lún_jiān侵犯的产物,哪怕龙王与南祈月都不承认她,
哪怕她如今是失昼城实际上的统领者。
但她终究是随着琉璃长大的,大家也都喊过她一声少宫主。
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谈啊……
如今南荒大势已去,镇天下要炼化天下苍生,他终究是一代妖王,如何能够
甘心沦为附庸?
镇天下冷冷地看着他,他凝气为剑,横握掌心。蜃吼如今的出现虽然是个变
数,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巨大的蜃市笼罩下来,被他一剑劈碎,接着他直接以几乎巅峰一剑递向了蜃
吼,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连响起,蜃吼身形被一剑劈得倒飞出去数丈,无数幻象被
一剑横扫,崩碎湮灭。而林玄言在那劈剑的间隙出现在了镇天下的身后,一记手
刀斩在他的肩头。
镇天下闷哼一声,身子被硬生生按了下去,他强忍疼痛,回身一拧,反手又
刺一剑。
林玄言伸手挡在身前。
那一剑直接刺透了林玄言的手掌穿入他的胸膛。
鲜血喷溅。
雪花透过剑域落了下来,覆盖在两个人的肩上。
被一剑劈开的蜃吼满身皆是剑痕,他强行调动着妖力回到镇天下的身后,伸
手拧住了他的脖颈,他想要抽剑回砍,可那一剑却被林玄言牢牢地握在手中,他
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强行禁锢住了这一剑,鲜血乱淌,林玄言脸色愈发苍白。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放开。」镇天下一字一顿道。
蜃吼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意:「大人,大家把希望都给了你,你不该以整个
南荒为祭品啊……」
磅礴的妖力在他脖颈处刀割而出,要斩下他的头颅。
破碎的不死之甲的纹路显露在骨骼上,细细密密地裂开了缝,鲜血从镇天下
的脖颈处渗了出来。
镇天下狞笑着抽出另一只手,凝成一剑,一剑洞穿了自己的小腹,剑刃多余
的部分扎入了死死箍着他的蜃吼的体内。
剑意爆碎。
这一剑太过猝不及防,蜃吼从未想过他会如此果决地刺出这堪称自残般的一
剑。
他的身子随之也被刺透。
镇天下一拍剑柄,剩余的部分噗地一声透体而过,在他自己的小腹上留下了
一个血洞,与此同时,蜃吼的身子几乎被炸得爆裂,他再也无法钳制住镇天下,
被一剑之威轰得踉跄后退。
「你还有什么手段?」镇天下看着林玄言,露出了一丝艰难的笑意。
林玄言此刻俨然已是一个血人,他死死地握着镇天下的剑,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