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着拷鬼棒,肩头扛着简陋骨锤,涉水走过漂撸腐尸的河流。
水流中央,娇躯幽影一副“望夫石”的怔怔神态。
说实在话。
我本来不该答应她的,毕竟这岸边的十八块石碑,简直是十八座小型石山,单凭我手上这把骨锤,想要一块块砸烂,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十八块密布锈迹斑驳血迹的石碑,隐隐按照“碑阵”的方位排列。
石碑有一面通体漆黑,上面刻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不是汉字,也不是少数名族的文字,似乎是裂纹一般的东西,但是这绝对不是裂纹,是人用刀刻上去的,像是什么旁门左道雕刻的符纹一类的东西。
浑身湿漉漉上了岸,来到第一块石碑前。
站在原地,深吐几口大气,随后我绕着石碑走了一圈,出乎意料,在反面,居然看到一篇经文,观察了一阵,发现居然是千年前的《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
沾满血迹的石碑,刻着一篇《清静经》,无论怎么看,都不匹配啊?
难道是后来人雕刻上去的?
触摸痕迹,感觉是巨大石碑成形时,当时就刻上去的,不是后来痕迹。
再说,所谓的后来人,都死在旁边缓缓流淌的河流里了。
我问过六阴女,据她所说,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成功渡河,哪怕是道士布衣子也不行,甚至是乱世四鬼的老大,被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后,冲来这条河流,最后只是怒啸己身,转身就跑了。
能守住这条河流的,据说都在河底下。
浑浊的河底,有数不清能将人拖向死亡地狱的手掌,外界的贪婪者,多只能望而兴叹。
“轰……”
“哐……”
……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我有些傻眼了,一骨锤砸上去,乱石穿空。
看似有万斤称重的石碑,崩毁大半,瞬间四分五裂了,脆如瓷器,石碑仍在一寸寸坍塌,我后撤几步,扭头回望,河流中央,漂浮的“阴宅”门口处,那个娇躯幽影同样面露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啊……”
石碑底下,有人发出哀嚎声,第一反应,就是六阴女的情郎在呼叫。
等石碑崩毁得差不多了,我走上前,将石块扒拉开,没想到,这些并不是石块,而是泥块,而且是一种密度重量很轻的阴间土,或者叫棺坑土。
“我滴个乖乖啊!不是石碑,居然是泥碑!”我感慨说话。
之所以呈现“石碑”的画面,是历经无数岁月,浸染过大量血水的泥块结印,发生构造变化,所以表面折射出森寒黑石的诡异色泽。
“咔咔!”
感觉周围的棺椁似乎有什么声音出来,我当下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声音从我脚底下涌出,似乎是指甲抓动木板发出的音符?
不知为何,我心底第一个想法,就是有恶尸在抓挠棺材的画面,望着脚前地带,透过一些乱泥块,还真发现了一口古老年间的棺材,我伸出骨锤,拨开泥块,往那敲了敲,就听“轰”的巨响,那个漆黑的棺椁猛然爆开,顿时一阵黑色烟雾从那个破裂棺材里散出来。
接着就听一声怒吼,如同山中猛兽的吼声一般,极为浑厚。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那片破碎的棺椁之中站了起来,只见这是一个身穿锦袍的恶尸,长着一对数寸长的獠牙,看起来面目十分狰狞。
“哐!”
骨锤一砸,当头朝恶尸脑袋轰去,不曾想,这家伙十分不抗揍,闷哼一声倒地,脑袋处,鲜血直流,血水还冒着热气,我停下手,“草!你还活着?”
“兄弟,我也是活人!”恶尸男子捂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说话。
“你是谁?”我问。
“道士!”恶尸男子站起身,他的话让人不敢相信,毕竟他这一身哪是道袍?分明就是清朝官员的打扮!而且他全身上下,也没有半点道士该有的模样。
“叫什么?”我质问。
“我真是一个道士!”恶尸男子说话时,我揉了揉眼睛,一点符,看清真相,这家伙脑袋上流的是血,却是粘稠的黑血,他全身上下的皮肤,腐烂到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皮开肉绽形容比较合适,估计死亡时间不久。
“不想死的话,赶紧说真话,我可没那么耐心!”我虚张声势重语喊道。
这个家伙还在狡辩,趁他说话,我这次挥舞拷鬼棒砸了上去,“轰”的一声,恶尸男子掀翻出去,一脑袋撞在泥块上,血浆四溅,脑袋都爆开了,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