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着几十口人的坟井上方,地面上,以一定轨迹排列的七盏灯熄灭了,如一滩烂泥倒在那里的关启良,脑袋歪斜,双臂无力垂落,脸色比死人脸看得还要可怕,眼看着有气进没气出,回光返照,显然还是没有降临到他身上!
我一爬上来,等待焦虑的阿颜冲上前,几乎是一把将我抱住,开口埋怨,说我太鲁莽,怎么就敢直接跳下鬼怨井,命都不要了?
我,“……”
娘的!
冤枉啊!
谁说我自己跳下去?明明是被余傻子暗算,被他一掌推下深井。
对此,余傻子没有半句道歉,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关启良身侧,他蹲下身,凑近过去在关启良耳旁说了几句话,原本油尽灯枯的关启良,猛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整个人就好像燃烧一般,雾气腾腾,看得我们其他三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启程了!”关启良起身,动作敏捷,脸上来了精气神。
“我要缓几口气!”余傻子一屁股端坐下来。
满头白发的关启良不理他,走向鬼怨井,如余傻子先前一样绕圈,在那一圈又一圈徘徊着,目光注视鬼怨井底部,望眼欲穿的表情。
“老崔,你说余傻子说了什么?就让人回光返照了?”邱子健小声问。我无法回答,只是说了我们两人在坟井深处的悚然经历。
其实。
余傻子没入恶臭腐液,消失了半分钟,期间他遭遇到了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
“鬼气森森的井底,估计有关启良牵挂的东西。”阿颜说。
“你们三个娃子!”
“别愣着!”
“准备些东西。”
“两碗饭!”
“倒头饭!”
“吃完我们好上路!”
……
昏暗中,余傻子说了几句话,听到“倒头饭”时,我心头莫名一条,也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邱子健询问,要倒头饭干嘛?人又没死!就算要准备饭食,也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吧?
旧俗人初死时,家人供祭的食物称"倒头饭"。
人死后,马上行沐浴更换寿衣,移于灵床。
灵床前,置一祭桌,设“长明灯”,摆供、上香、放“倒头饭”。死者子女要身穿白色的孝服,日夜守候在灵床前。再由亡者长子,手持夹带黄表纸或香的高粱秸,全家的孝子都要放声痛哭,同时大门外要放一只纸马,将其烧掉,意为让亡者骑马归西。
接着用大麦或大米煮成半熟的一碗干饭,把半熟的米饭盛进碗里,压实,取出来后成一个碗的形状,倒过来放在碗的口上面,竖插上一双筷子,放在死人头前,称做“倒头饭”。
关于起源来历,说封建旧时代,有一对夫妻流浪讨饭,来到一个小镇上,这年是冬天,又饿又冷非常无助!夫妻俩人就商量,应该找点事给别人当伙计,有手有脚饿死太可怜了,两人说今晚如冻不死,明天找事做。两人依在墙角过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妻子怎么也喊不醒丈夫,于是就大哭命苦的相公,哭着哭着心想相公和我在一起,受了一辈子苦,到死也没吃上一口饭,想到这她挨家挨户去讨饭,走了很多家都很穷。
走到一个土财主门口,她把这事讲诉一遍,财主听了很同情,吩咐下人给她弄一碗干饭扎双筷子,表示对死者的同情!财主告诉妇人你对你丈夫这么忠心,他死了倒头了就叫"倒头饭"吧?妇人连忙跪地道谢,财主说不忙谢,我帮助你把他葬了吧?你无依无靠以后留我家做事你同意吗?这位妇人答应了。财主喊了几个伙计把这相公给埋了,妇人就在坟头放这么一碗干饭,上面插作一双筷子,当地人很好奇,纷纷议论这时财主说了全部经过,人们听了很感动,从此以后当地人就把这件动人的事,流传至今这就是倒头饭来历。
……
邱子健的牢骚没发完,闭目养神休息的余傻子却是怒了,面红耳赤,瞪大瞳孔,浑身骨骼都在嘎巴响动,第一次见他发火。
余傻子怒状好一会,才开口说他们又不是要被押赴刑场砍头,用不着断头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那么多牢骚废话。
被一个“傻子”怒火咒骂,邱子健也只能憋着。
毕竟这位“傻子”本事很高,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准备饭食。
不用离开地底仓库。
因为昨天下午,阿颜与邱子健从树洞通道下来时,身上带了些食物,并且,为了提防什么尸体发僵,还带有半碗糯米,正好能派上用场。
邱子健开始准备断头饭,我和阿颜走到鬼怨井旁,想着问关启良一些问题。
“容光焕发”的关启良,沉默不语,并不搭理我们。
等我们要走时。
关启良却开口,“我死后,将尸体放入树洞,再用泥石砌上。”
一语说完,关启良又闭口不言了。
紧接着。
关启良打开四口铁箱,搬出当中的死人财,在鬼怨井旁开始烧起来。
一边烧,一边念叨些祭祀古词。
古怪的是,升腾的滚滚黑烟,起起沉沉,并不扩散,都积压在鬼怨井的井口上方,犹如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遮天蔽日的景象。
随后,关启良更是在鬼怨井周围,插上香烛。
神神叨叨的巫师音符,越发尖锐,无尽的诡异气氛,笼罩着整片区域。
断头饭一好。
余傻子就起身了,端起,放在关启良身前,那意思,将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