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昌的神情自然落入了王家主的眼中,他没好气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露出责怪之意,不过,并没有出声指责,而是转头看向李孝昌道:“李都督,你拜托的事情,恕王某无法应承,请自便吧。”
李孝昌闻言后,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王家主、美丽少女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不过他看向王家少女的眼神,闪过一道幽光,隐含阴邪之意。
王家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悦道:“月瑶,不是让你不要轻易抛头露面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些军阀可都不是善类,你的美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抗拒的,希望不要让他们起了什么觊觎之心才好。”
“阿郎,若是瑶儿不出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发动死士和对方血拼当堂了呢。”王月瑶直视着
父亲的双眸,恳切地问道,“阿郎在客厅周围埋伏了大批死士,是不是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
王家主闻言,神色显得有些释然,又有些苦涩道:“自从黄巢攻陷长安,富平一直都不曾安稳过,如今勤王军勤王不成,退守富平,被草军打压得十分狼狈,想要我们义亭的乡绅、耆老,拿出私军帮助他们抵抗草军,若是平时我等自然责无旁贷,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啊,若是勤王大军胜了那还好,一旦他们失败了,而草军又知道我等曾帮助过勤王军,我富平的父老该如何自处呢,他们败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富平人怎么办,除了引颈待戮,还能如何?”
“我在客厅周围,预先埋伏死士,就是防止李孝昌那厮强来,这些军阀,只知道利用他人,哪里能体会到我们这些乱世小民的苦衷啊?”
王月瑶闻言,娇颜含忧地道:“可是阿郎直接拒绝了他们,他们就会善罢甘休了吗?”
“哼,不甘休又如何,他们若是再敢逼迫我等,就休要怪我等和草军里应外合了。”王家家主脸色一沉,狠戾地说道。
不出朱璃所料,李孝昌就不说了,王重盈、拓跋思恭同样进行不顺,而三人这番举措,已经引起了本地乡绅、门阀的警惕,联军与本地门阀之间的关系瞬间紧张了起来。
军营、朔州军大帐。
朱璃、周德威、史俨、孟绝海四人在计议着事情,孟绝海已经彻底投靠了朱璃,被朱璃任命为牙将,贴身跟在朱璃身边,而史俨被任命为偏将,统领所有步卒。
“都督,大战至今,我方卫士仅剩三千三百二十七人,重伤员不足千人,余者尽殁,我们负责防守整个北面城防,兵力早已捉襟见肘,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史俨一脸担忧地开口道。
他现在是卫士大将,一应作战全部由他自己来负责,因此知之甚详,汇报完卫士战损的情况后,史俨似乎语意未尽,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情况,一并说出来吧。”朱璃看了他一眼,直接道。
史俨闻言,神色似乎更显愁苦,随后面容一肃,下定决心道:“我今晚在巡察重伤员时,发现有几个人高烧不退,伴有呕吐、晕厥之状,军中的医师说,他们怕是、怕是感染了瘟疫。”
“瘟疫?”朱璃闻言,大吃一惊,“怎么会是瘟疫?”
望着朱璃惊骇欲绝之色,周德威苦涩地道:“草军连续攻城,已经持续了三十七天,那些在攻城战中,战死的将士尸体,双方都没注意派人清理、妥善安置,好在这是初冬,若是盛夏,怕是早就出问题了,尸体不妥善处理,出现瘟疫,亦是必然的啊。”
“不过,我们军中发现的比较及时,立刻就将他们隔离起来,而草军不同,他们军中几乎没有医师,根本没有人懂得预防,属下认为,他们感染的人,只会比我们更多。”周德威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瘟疫一旦大范围爆发,义亭城不出数日就会成为一座死城,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朱璃神情凝重,毫不犹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