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之后,赵为君、姚不同的大军,就进驻到了善巨。
善巨郡坐落在剑川东南,位于泸水以北。(泸水:现金沙江其中段)
经过商议,尉迟槿准备连夜袭营,大帐中,剑川众将尽皆都在,尉迟槿环顾众人,肃然道:“我准备今夜袭营,但剑川城必须有人留守,不知道哪位愿意留守镇剑川?”
话音刚落,尉迟槿凤眸微眯,一片漠然;若有人仔细瞧去,就会看到她的眼底深处,蕴藏着一抹森然的寒意。
这些蛮将,一听到敌人的数量,就吓破了胆,长此以往,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部曲,今天,她要借机好好整治一番。
“本缮裔愿意留守镇剑川,请尉迟军将恩准。”一名长得虎背熊腰的蛮将,立刻排众而出,拱手请命道。
“剑川乃是大城,一介缮裔,统兵不过千余,如何能够当得如此重任,本演习愿意留守,定保剑川不失,请尉迟军将恩准。”又一名彪悍蛮将,排众而出,振振有词地拱手请命道。
“如此大城,绝非一人可守,本缮裔愿为守护剑川,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又是一名蛮人壮汉,拱手请命道。
......
大家熙熙攘攘、争论不休,似乎每个人,都宁愿死守剑川,也不愿意跟随尉迟槿,前去夜袭敌营。
这一幕,落在尉迟槿的眼中,让她眼底的寒意愈发浓郁。
尉迟槿身边的耿?m、韩逊等人,看到这一幕,更是脸色铁青,愤懑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尉迟槿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出玉手,迅速指点而出,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你、还有你,上前五步。”
被点到姓名的三个人,一脸振奋,欣喜不已;那神情,犹如后世中了五百万似的,想都不想,三人就立刻向前迈出了五步,来到了尉迟槿的近前。
这三人,也是刚才争论最激烈的三人,三人甫一站定,就一脸期翼地望向尉迟槿,显然他们以为,尉迟槿是属意他们留守剑川。
可是,尉迟槿望着他们,俊脸含霜,漠然道:“来人。”
一声厉喝骤然响起,惊起无数蛮将抬头望去。
就见军帐外面,瞬间就有数名彪悍的甲士,一拥而入,进入到了帅帐之中。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尉迟槿事先安排好,静候在外面的鬼卫精锐,他们甫一进入大帐,就立刻拱手拜谒道:“属下在。”
这突然的一幕,终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可是这个时候,尉迟槿还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想明白哪里不妥吗?
鬼卫刚刚就位,就听尉迟槿冷厉肃然地道:“将这三个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刚刚还喧嚣不已的大帐之内,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三个被尉迟槿点到、并上前五步的蛮将,刚刚还志得意满、灿笑如花的脸上,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他们此时,尚未转过弯来,在他们想来,不是应该顺势让他们留下来守城吗,怎么突然就变成砍人了?
他娘的,到底要砍谁,难道就是他们三个倒霉蛋吗?
想到这里,三人的瞳孔骤然放大,脸上的神色,逐渐惨白,显然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对于三人的呆愣,收到命令的鬼卫,可丝毫都没犹豫;尉迟槿话音刚落,六名鬼卫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不等三名蛮将缓过神来,就将三人反手押住,强扭着就向大帐之外推搡而去。
“不,为什么啊,我不服!”被强扭住的三人,其中一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凄声咆哮道。
“我也不服,为什么要杀我们。”另外一人,立刻附和出声。
“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没有违反任何军纪。”第三人更是连尿都吓了出来,一股腥臊的气味,荡逸而出,闻着皱眉。
面对三人的质疑,尉迟槿俏脸森寒,冷硬无比地开口道:“身为军人,不知奋勇争先,一味地投机逃避,是为闻鼓不进,依律当诛。”
“身为将佐,不能带头起到表率作用,怯战、鼓噪,是为惑乱军心,依律当斩,推出去,斩。”
当“闻鼓不进”、“惑乱军心”的罪名,被尉迟槿罗列出来后,三人的神色,更加惨淡无比。
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斩杀他们一次,二罪并罚,尉迟槿要杀他们之心,昭然无比;他们可以不服,但只能带着这股不服,去找阎王爷抱屈了。
“不”伴随着三道凄厉的哀嚎声,须臾之间,三人就被鬼卫押出帅帐。
少顷之后,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被陈列在木盒之中,呈送到帅案之上。
数十名佐将,看到同僚那血淋淋的头颅,还带着一抹不甘的惊恐之色,无不心惊胆战、骇然莫名。
尉迟槿看都不看三人的脑袋,径直出声道:“我再问一遍,谁愿意留守剑川?”
如果说,尉迟槿第一次问出这句话时,诸将还认为那是一个活命的机会;那么现在再听这句话,诸将无不认为那是一道催命符,谁愿意,谁敢愿意?
尉迟槿声音落尽,大帐之中,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一人再敢主动请缨。
这前后如此反差的一幕,落到尉迟槿的眼中,让她冷哼一声,肃然道“既然无人主动请缨,那么我就指派吧。”
“舒贺、王佥。”
“属下在。”
“我令你们率领本部人马,坐镇剑川。”尉迟槿直接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