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登军,夜袭剑川大营的当晚,尉迟槿顺势上位,执掌剑川三军。
上位之初,尉迟槿就立刻将耿弇、韩逊、折嗣伦、舒贺、王佥五人,全都提拔成为演习。
如此昭然,虽然稍显急躁,但并不突兀,试问哪个大将,不在军中安插亲信呢?
接着她就对整个剑川军,全面整肃了起来。
尉迟槿首先,大幅度地裁汰剑川士卒,凡年龄在十八岁以下的士卒,尉迟槿一概不要,她要打造一支精锐,类似那些十四、五岁,还拖着鼻涕的杂兵,她可不要。
这样的年纪,就让他们上阵拼杀,未免太残酷了,于心不忍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些少年正处于叛逆期,猛则猛矣,却发挥不出多大威力,还容易冲动误事。
虽然这种做法,受到很多蛮将的刁难,可也受到了很多士卒的拥戴,进而短短半月,尉迟槿这位新上任的剑川镇将,就受到了剑川一地百姓的衷心拥戴。
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年幼的儿子,在懵懂之年,就要投入军伍,过着刀尖上玩命的生涯,普通老百姓嘴上不说,心中的苦楚,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哉。
尉迟槿裁汰掉这些少年,让他们领足饷银归家谋生,当地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不感激她呢。
民心所向,众志成城,很多蛮将的质疑和反对,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少年士卒,占据剑川军大部,尉迟槿在裁汰他们的同时,又敕令折嗣伦前往东爨,招募黑蛮精壮;还派出韩逊深入西北,购买吐蕃奴隶。
在剑川节度使节制的区域内,尉迟槿还以预防杨登袭击为借口,伸手向当地白蛮贵族,索要精壮奴隶,填补军中空缺。
史载,南诏这个国度,在大理国还没建立起来之前,奴隶制依然存在。
白蛮贵族,私藏精壮奴隶,暗中建立自己的部曲、或从事繁重的劳作,并不会全部贡献给掌权者,用来出征,这下倒是便宜了尉迟槿。
尉迟槿非常强硬,似乎根本不怕那些白蛮贵族,暴起反抗似的。
对于那些精壮奴隶,白蛮贵族若是不交,那么就要求他们迁出剑川,否则,对方就等着剑川城的大军,前来围剿吧,这样的气势下,只要是故土难离的白蛮贵族,谁敢不交。
三管齐下,仅仅不到半月的时间,尉迟槿的手中,就拼凑起一支,即便是其他节度使看了,都会垂涎三尺的精壮之士。
整整三万的剑川守军,放眼看去,绝对看不到一张稚嫩的面孔。
以前那些,对于裁汰士卒、颇有微词的蛮将,现在乐得,嘴巴都裂到了裤腰带上了。
杨龙、杨虎被杀,事发半个月后,剑川终于迎来了杨登的报复。
八月中旬,弄栋节度使赵为君,银生节度使姚不同,合兵十二万,诈称二十万大军,从剑川东南,一路旌旗招展、气势汹汹地向剑川杀来。
接到消息,尉迟槿立刻召开了紧急军议。
中军大帐之中,尉迟槿刚刚说出这个消息,列位众将,除耿弇、韩逊等有限几人外,其他人
全都吓得脸色苍白、噤若寒蝉。
更有甚者,嘴唇发青、颤如筛糠,这位仁兄不是别人,正是释酂咙的亲侄子,二世祖释弥伽。
整个剑川城,充其量也不过三万守军,而且其中有接近六成都是新人,精锐之士,撑死了也就万余人,面对十二万的强敌,这仗还用打吗?
看到众人一副死了亲爹似的表情,尉迟槿素面寒霜,漠然道:“赵为君、姚不同二人,都是杨登的忠实支持者,一旦杨登上位,这二人自然水涨船高。”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杨登势盛,上位的可能性极大;这个时候,赵、姚二人,面对杨登的命令,岂能懈怠?”
“诸位试想一下,即便我等举城投降,麾下士卒的命运姑且不论,列位将军还能保住今时今日的地位吗?”
一言问出,惊吓住的诸将,其中少部分人,终于回过味来,开始陷入了沉思。
尉迟槿稍一停顿,就继续道:“大家不要忘了,我们都是大军将释酂咙的麾下,诸位若是投降,即便赵为君、姚不同二人,肯接纳了诸位,他们二人,还会允许诸位待在军中吗?”
“手无军权,诸位还有保命的资本吗?”
“不是我尉迟看不起诸位,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一个罗苴子,就能要了大家的命。”
尉迟槿一席话,帐中诸人,无不深以为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被吓破胆的释弥伽,突然激愤地站了出来,只见他满脸悲愤,颤抖着手臂,指向尉迟槿,嘶声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杨龙、杨虎的,若是将你们交出去,赵大军将和姚大军将,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诸位,不要听他信口胡说,他们自己做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承担好了,跟我们没关系,只要将他们交出去,我们一定会高枕无忧的。”
释弥伽神情惶恐,口不择言,突然的咆哮,彻底惊呆了所有人,尉迟槿更是神色不善,望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如此咆哮之言,大帐中的诸将,却没有一个人起身响应,道理十分明显。
当初,杨龙、杨虎的刀,都已驾到了大家的脖子上了,尉迟槿若是不杀杨氏兄弟,列位众将,今天能不能坐着这里,都很难说。
释弥伽如此咆哮军议、鼓动诸将、无理取闹,下场会如何呢,众人望向他的眼神,无不涌现出一丝怜悯。
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