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一瞬,朱璃双眸一眯,已经笃定,其中必有隐情,继续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鬼卫闻言,稍稍整理了下思路,这才肃然道:“将军,刘仁恭能做到如此程度,其中是有原因的。”
话毕,他抬眼看了朱璃一眼,朱璃望着他,示意他继续,鬼卫这才接着道:“这还要从卢龙总管李可举说起。”
“去年,李总管突然迎阿布思部首领葛舒禄入关,葛舒禄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上一部分精锐的回鹘骑兵,其中悍将就有数名。”
“李总管大摆宴席,席间当着范阳所有到场文武的面,郑重地委任了葛舒禄为范阳三军总帅,试图让葛舒禄来节制范阳兵马。”
“戍卫范阳的几名大将,虽然表面不说,暗中却多有不服;凭什么这个异族狄人,一入关就受到李总管的信重,从他们的敌人,突然就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听到这里,厅中众人尽皆略有所思。
卢龙地处北疆,自古就是狄患不净的混乱边地,多少英烈都因为征战狄人,而埋骨他乡,骨子里,军方的将士,无不仇视狄人。
突然让一个狄人的首领,来驾驭这些抗击异族的将士,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接受?
试想一下,一直被你揍的邻家小三,突然有一天咸鱼翻身,踩在了你的头上,你是什么感受?
只听鬼卫的声音继续道:“葛舒禄上任不到一个月,戍卫范阳的汉将,就和葛舒禄的麾下,爆发了数起冲突;就在二月初,最大的冲突爆发了,一名汉人老将,就在这次冲突中被杀了。”
“这人名叫刘晟,从李茂勋投靠朝廷之后,他就一直追随在李茂勋的左右;李茂勋去世后,他又成了李总管的大将,在军中的资历,也是资格最老的一批。”
“更重要的是,刘晟的儿子就是刘仁恭,同样是卢龙重将,自李总管荡平沙陀之乱,刘仁恭因功升任蔚州镇将,一直负责镇守蔚州重镇。”
“刘仁恭是因为其父被杀而谋反的?”听到这里,朱璃突然出声问道。
“是的,将军,刘仁恭以替父亲守孝之名,回到了范阳,随行之人,只有他的三个儿子,和麾下三名裨将,分别是赵霸、刘敖、以及宿将张文礼,再加上刘仁恭本人,仅仅只有七人。”
“刘晟一生,忠心耿耿,临老还被李总管新近擢升的葛舒禄杀死;刘晟的儿子刘仁恭奔丧回来,仅仅只有一行七人,如此情形之下,李总管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入城呢。”
“当天,刘仁恭就进入了范阳,也就在那天晚上,他就秘密拜访了留守范阳的一众汉人镇将,以葛舒禄肆意击杀汉人大将、李总管却没有替忠良做主的理由,,逐一个说服了他们。”
鬼卫说道这里,厅中众人无不面沉如水,尽皆沉思不语。
朱璃想到的是,根据历史,他一直认为刘仁恭必然是蓄谋造反,才造成如今的局面;看来这次,他真的看错人了,刘仁恭确实造反了,可他这次却站在了大义的至高点,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其他人想的却是,李可举为什么要擢升葛舒禄为范阳三军总帅?
刘晟一生忠诚,当他被葛舒禄所杀,李可举又为何不替他做主?
一切的一切,都诡异得反常,雾里看花,他们好似捕捉到了一些真相,可仔细想来,却又什么都没有留下,留下的,最终都化作那荡在空中的一声长叹。
鬼卫并没有因为诸位将军沉思,而停下陈述:“就在第二天黎明时分,刘仁恭就反了,叛军只是一瞬间,就控制了范阳道城门,刘仁恭麾下大将刘敖,只带五百人就冲进了葛舒禄的大营,连杀葛舒禄麾下二十三员战将,连葛舒禄也被他生擒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