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太玄都的上空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黑云,将天空压得极低,令人透不过气。先前围攻妊乔的那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大哥!人是我杀的,我一个人替他偿命便是了!”
少年说完苦涩地笑了笑,拔出身后一名黑衣人腰间的佩刀,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将那名少年身上破烂的衣衫染红了,他的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抬起头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弃儿——”
那名年长一些的少年大喝了一声,膝行上前,将死去的少年抱在了怀中,泪眼簌簌而落。
巫礼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没想到那名少年倒是有几分骨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寻了短见。既然刘老伯大仇得报,巫礼也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不愿继续追究下去了,正欲转身离去,就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阴风。
巫礼回过身,见到那名少年向发了狂一样提着一把大刀向他冲了过来,怒吼道:“都是你害死了弃儿,我要杀了你,替弃儿报仇!”
巫真没想到这名少年会突然暴起,他正搀扶着妊乔,来不及上前阻止。危急时刻,巫罗飞身而起,长指向腰间一探,抽出了一支颜色翠绿的玉笛,猛地向前一抛,将那把大刀搪开了。
那名少年的手臂一麻,丢掉了手中的大刀,跌坐在地面上。
“你找死!”
巫罗怒目圆睁,接过从半空中掉落的玉笛,在指尖旋转了一圈,径直刺向那名少年的咽喉。
“八哥且慢!”
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响起,那支玉笛在距离那名少年咽喉半寸的位置停住了。巫礼快步走上前,沉眸看着那名少年,冷声道:“你走吧!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巫罗收回了玉笛,眉心一蹙:“十弟,这个臭小子刚刚想要杀了你!难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巫礼摇了摇头,道:“刘老伯的恩怨已了,何必再滥杀无辜,况且,他还有一个幼妹在家中等着兄长们归来呢!”
听巫礼提到自己的幼妹,那名少年眼中的泪水“唰”地一下流淌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抱着另一名少年的尸身缓步离开了。
妊乔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已经破译了古卷天书中柔者篇、明者篇和常者篇中的内容,窥破了一丝天道玄机,明白了至柔能克刚、明极即如来和常者住真心的道理。可即便懂得了天下间所有的道理,她还是揣摩不透人心,总觉得眼前似乎有一层迷雾遮挡着……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彻天际,接近着,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拍打在地面上,激起了一片片水花。远处海平面的方向,数十丈高的凶浪翻滚,隐隐传来了几声低沉的兽吼,那吼声越来越近,恍若无数冤魂凄厉的哀嚎!
妊乔猛然转过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黑云蔽日,狂风大作,好像有什么的东西正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糟了!是那个家伙!”
妊乔没想到那头凶兽梼杌竟然来得这样快,她前脚刚抵达这里没多久,他就追过来了。398
“快看!那是什么?”不知是谁指着那道巨浪中的庞大身影,神色错愕地大叫了一声。
“是那个灾星!她真的给太玄都带来了灾难!”
“快逃啊!太玄都就要被大水淹没了!”
“……”
伴随着一阵阵哭喊声和吵嚷声,太玄都的百姓们乱作一团,互相推搡着、踩踏着四下逃散。
巫真、巫罗和巫礼三兄弟远远地看着海面上那个巨大的身影,神色俱是一凛。那是一头人面兽身的凶兽,他周身覆盖着一层两尺来长的白毛。短眉、无须,口中长着一对尖尖的獠牙,尾长一丈八尺,末端分叉,像一条灵蛇一样盘绕在他的身躯上。
“臭丫头!你让我好找哇!还不将女娲的那枚五彩石交出来!”凶兽梼杌周身裹挟着层层水浪,俯身看了妊乔等人一眼,神色冰冷地道。
“什么?妊姑娘,你认识这头凶兽?”巫罗转头看向妊乔,难道那一日在七宝宫的大殿内妖女无尘所说的话是真的?眼前这名女子将为北方玄洲和太玄都带来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
妊乔一拂衣袖,缓步走上前,目光平静地道:“傲狠,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太玄都和整个北方玄洲的百姓无关,你想要那枚五彩石,我随你去便是。”
“哈哈哈哈——”
凶兽梼杌仰天大笑了起来,片刻过后,他才止住了笑声,冷声道:“我只想要你体内那枚五彩石,对这些蝼蚁的性命不感兴趣,你若是肯随我离开,我便不会伤及无辜!否则,哼哼……休怪我翻脸无情!”
“好,一言为定!”妊乔说完,就像凶兽梼杌走了过去。
“姐姐!你不能过去!”
巫礼上前抓住了妊乔的手臂,却被她甩开了:“阿礼,你如今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又恢复了记忆,姐姐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可巫咸为了救我死在了这头凶兽手上,我必须要为他讨回公道!”
“你说什么?这头凶兽杀死了二哥?”巫真面色一怒,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巨剑,那把巨剑通体黝黑,剑刃很钝,极为厚重。从外形上看不像是一把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铁条。
“这是……号称‘天下至尊’的神剑巨阙!早便听闻这把神剑无坚不摧,天下间所有的宝剑都不敢与之争锋!”巫罗暗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