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友人罢了,我觉得簪子好看,便不曾取下。”这簪子虽是长棣所赠,但却出自洛棠坟茔旁的桃花树,是对人间星君的追思。
“不要!”之烬呆滞,见空尘用法力将那簪子顷刻间损毁,“星君……”
“你放在书斋里的那封信,我也早已撕裂。”他不容辩驳的语气。
星君怎会如此不近人情,她惊愕于星君如今所作之行迹,哑口无言。
“烬儿,答应我,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要在意。”
之烬不知所措,到底是何让星君成了这样一个人,他依旧是那副容貌,依旧高大伟岸,冷峻淡然,可是他如今之语断然怪异,曾经的星君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星君,你有事瞒我?”
他起身,去几案上斟满一杯茶,有气无力,“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你可明白。”
“我明白,但你忘了,我已是流放女妖,绝不可能再回到天上了。”星君啊,你曾说,我只要压制情绪,令眉心一点不再灼热,便会长出心来,那样就不是妖了,也就可以与你长长久久地待在天庭。可是……如今,我有一颗心,又如何呢。
空尘似笑非笑,抚着之烬的眉心一点,“我的烬儿,真的长出心来了。”
“赤帝一事结束后,我便不再去天庭。”他小心翼翼说道。
“为何?星君有了错漏吗?”她不愿相信星君自上次被贬凡间后,会再次离开天庭,且有不归之意。
“如果我不是火德星君了,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星君,你到底怎么了……火德星君之位,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火德星君,天庭主事之一,其火云殿中的无极阵法还是凡间有仙慧者升仙必去之处,若能过阵,便可居仙位。这样的位高权重,此生真的能够放下?她不信。
“若你是为了我,我会离你很远,让你找不到我……”她定然要狠心,请辞天庭职差,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冷笑,手搭在之烬的肩头,“你还要我守着火云殿,终日盼着去寻你吗?”
从未见过星君这般阴鸷笑容,她忐忑不安,“星君,你可知如此,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与你在一起,好过独自在天上。”
星君行事向来妥善,绝不会逾矩,怎会作无所顾忌之事,他真的糊涂了,还是另有隐瞒。
“我以为你比我透彻,听过那么多孽缘恶果的故事后,知晓各自安好,甚于赴死消失。”
“你怕死?”他寂寥一言。
“是,我怕,极其怕,我是妖,若我死了一了百了,而你不同,你还有下一世。”心中慌乱,面容却沉静,她经历了流放之事后,懂得凡间那名为面纱的东西。
“我就知道,因我未去求天帝救你,你怨我了……你爱上别人了……”
她的泪应声而落,“我没有。”
“什么洛棠是我在你梦中的名字,还有方才那支桃花簪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早就厌弃我了。”空尘厉声道,“你看不起我身为火德星君,懦弱无能,什么也做不了。”
他跌在地上,抱头痛哭,“自那日蟠桃盛宴,伤了你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担心你,想要与你一同离开天庭,逃远一些。”
“为何要逃……我们并没有作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之烬心疼不已,紧紧拥住他。
“只要你好好留在天庭,在其位谋其职,而我安安分分地不惹事,我们皆会安好,我不要我们去过逃亡的日子。”言及于此,她想起余生挣脱不了被追杀的恐惧,未曾得过一个好梦的又原。
方葫山,离东海不过百里。
仲炎急切寻着之烬,不敢略去分毫。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小女童的声音,他并不理会。她的心里只存着一件事,就是寻到之烬,与她去觅一处佳境,再也不去任何地方。因太过心急,他连连磕到石头,撞到树躯。
“喂,你这大人,怎么像小孩子似的,连个路都不会走。”
“我跟你说话呢!”女妖童初初本在歇息,却被这个大家伙折腾出的动静,扰得不安宁,睡眼稀松地朝他喊着。
见他依旧没吱声,她伸伸懒腰,飞向他。
仲炎转身,落在地上,虽念着眼前的小妖还是个孩子,却依旧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作何?”
初初看清楚他的脸,又凑近他,四下嗅嗅,便绞尽脑汁地思索。咦,这个人,怎么这般眼熟……
他扭头便走,初初跟着他,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仲炎心烦意乱,身边凭空多了个小娃娃,简直要命,他很不耐烦,“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在找很重要的东西。”
“你要找什么呀,我可以帮你。”
“你不认识她,怎么找,算了,我不与你说了,你别再跟着我了。”他吓唬道。
“别瞧不起人,我厉害着呢。”初初揪着仲炎的衣袖,“我昨日还救了一个受伤的姐姐呢。”
他连忙回头,满怀希冀地问道,“你昨日遇到了一个比你大的女妖?”
“是啊,就在这东海边陲的一处孤岛上。”她仰着头,得意洋洋。
“她现在在何处?”
“应该没在岛上了,因那里每逢夜晚,寒冷非凡,她受着伤熬不下去。”
“你不是说你救了她吗?”
“我……就是把她驮伏到了束姐姐面前,我不会医法,但束姐姐会救她的。”
“束姐姐?”
“东海宗姬,淡束。”
仲炎未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