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奔栏镇一山之隔的南方山谷里,八个人蔫皮耷脸坐在地上。
他们是个九人团队,受命在此地驻留,必要时对奔栏镇进行干预。
他们的队长在十几分钟前被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骂了个狗血喷头。说监视仪都被鸟叼走了,奔栏镇的人也跑了,结果他们这群蠢逼还杵在原地吹牛打屁。
九个人急忙冲进飞翼,可飞翼刚启动,发动机就爆出一团火光,彻底报废了。
这群人都不是速度型选手,就算他们用上吃奶的劲,每小时跑上二十公里,恐怕连奔栏镇搬迁车队的灰都吃不到。
这个小团队领头人绰号“鬼水母”。在奔栏镇练兵战场上,他曾经在空中飘来荡去,不断用身上的刺细胞收割魑的性命。他的速度比其他队员稍快,如果开足马力,一小时估计能跑个二十六七公里。
他也属于吃不到灰的主。但他作为一队之长,必须端正态度。他用对讲机报告了飞翼的损毁情况,迎来的是更狂暴的怒火。
通话结束后,“鬼水母”默默地把对讲机递给了一名手下,嘱咐他们待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向着东边的山坳跑去。过了山坳,就是通向奔栏镇的公路。
一名队员看了看时间,离鬼队追出去已经有十五分钟了。他掏出自己卷的纸烟散了一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你们说鬼队追到哪儿了?”
另一名队员从鼻子里喷出两条烟龙,“管他呢,反正也追不上。”
“我是说今天怎么那么多鸟,原来都是冲着监视仪去的。监视仪做成啥不好,非要做成虫子,不是招鸟吗?”
“我倒觉得今天的鸟不正常,平时林子里鸟也不少,也没见过哪只鸟对监视仪感兴趣。”
“要说最怪的还是发动机,一启动就爆,你们谁听说过飞翼的发动机会起火爆炸的?崔鸣,咱们这儿就你会玩飞翼,你咋看?”
叫崔鸣的人吐了个烟圈,懒懒地说:“我又不是机械工程师,哪懂那些?”
又一人说道:“上飞翼前,我好像看到有个蓝色的影子闪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是我眼花了,现在想想没准真有人来过。”
“操那份心。”一个小伙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要我说就不该来这儿,都是幸存者,我们帮着鬼王对付其他幸存者,算啥?真他妈觉得自己是鬼王家养的二鬼子。”
“小武,小心祸从口出。”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队员出声提醒。
小武瞪了他一眼,卷烟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纸烟一下燃掉了一大半。他把烟蒂按进泥里,往地上一躺,不说话了。
“二鬼子”三个字,让现场沉寂下来,所有人都闷头抽着烟,也不知各自是什么心思。
八字胡沉默着,直到指间传来烧灼的疼痛,他才急忙把烟屁股丢在了地上,伸脚在上面碾了碾。他说:
“这几年有奔栏镇顶在前面,我们后桥才能安然无事。前些天老大为啥要来帮奔栏?不帮不行啊,奔栏倒了,就轮到我们后桥了。老大也不容易。”
小武哼了一声。
“老大让我们守在这儿,也没想着对奔栏镇的人怎么样,也就是劝雷鞭王不要离开奔栏而已。”
“劝?”小武又冷笑一声。
八字胡怒了:“你小子怎么就听不进个理?你还是不是后桥的人?”
也没见小武手上有什么动作,躺在地上的身子突然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活像恐怖片里的僵尸起身。小武两条胳膊像面条一样甩到身后,噼里啪啦拍打了一阵灰,才乜眼看向八字胡。
“你的理你留着吧,咱没有弯弯绕绕的肠子,不配做后桥人。”
小武说完,大踏步地离去。
八字胡手向肩头一探,握住了枪头。背在他身后的枪像杂耍演员一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下一秒,枪已被八字胡托在手里。
旁边伸出一只手,把枪管往下压了压,“人各有志,让他去吧。”
良久,八字胡才松开了托枪的左手,右手提枪,神情茫然。
……
搬迁车队中间偏前的一辆大巴里,女巫坐在姜廉兴身边。
姜老头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自打这个瘦弱的姑娘从车窗飞进来,挨着他坐下后,他就莫名感到心安。
当初这姑娘被他哥带到店里来看病时,姜老头觉得一根稻草就能把她压垮,但今天千只飞鸟让他开了眼。他不由感慨道:
“闺女,你本事咋就那么大呢?”
女巫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她这人就这样,不认识的人她连个闷屁都不愿放。一旦熟悉了,没准还会在你面前皮一下。
“因为我哥本事大啊。”女巫想表达的是她哥本事很大,在末世居然都能把本事大的亲姐姐找回来,这才让自己有了本事。
姜老头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附和道:“你们一家本事都大。”
女巫开心道:“要不你跟我们走吧,说不定能让你也有……”
姜廉兴姓姜,又是老头,所以是块老姜。丫头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不能让这姑娘再说下去,这里可有一车人呢。怀璧其罪的道理人人都懂,这丫头不太懂。
姜老头打断了女巫的话,呵呵笑道:“老头和镇上的乡亲相处了十几年,分不开了。”
不等女巫开口老头又问:“咱们今天能平安撤到升平镇吗?”
女巫向他眨了眨眼睛,对他说:“看窗外。”
姜廉兴偏头从车窗向外看,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射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