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呼出的气息很快就凝成层层霜花。
空气似乎因为寒冷都凝滞了,吸进肺里,针刺一般痛,让人喘不过气来。
队伍艰难地行走着,雪深没脚,一步一挪,“咔嚓”的踏雪声,提醒行路多艰辛。
寒冷的冬季里行走,本就是行军大忌,何况雪后。
“长官,往年都在清明后押送死囚,今年为何严冬押送?瞧这天气,他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个军士道。
“严老大,你是想家里婆娘了吧?”
“就是。寒冬腊月,鬼都不出门,让我等受这份罪,狗日的郡守,却在娘们怀里快活……”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舍不得香月楼小桃红?你是怕等你回来,小桃红跟人跑了吧。”
“这算什么?咱们长官可刚娶小妾,正热乎着呢,还不是一样得上苦海?”
“长官,您舍得小妾吗?……”
“闭嘴吧,敢拿你留在苦海。”
“哈哈哈哈……”
马少腾闻言摇摇头,路途艰辛遥远,他无心参与这些粗俗的玩笑,却也没有阻止。
北川西去苦海,万里之遥。路途如此遥远,即便每日行百里,仍须行走数月。
一路之上,高山、密林、野坡、江湖、沼泽重重险阻,盗匪、毒虫、猛兽、毒瘴处处艰辛,许多地方无路可走,寒冬里押送,艰难更甚往日十倍,士兵发发牢骚很是正常。
严冬押送囚犯,雪中行走,茫茫雪原,不辨方向,当初以为严冬行走,仅仅需要克服严寒即可的人,却是想当然了,找不到路才是最致命的。
这天,队伍来到一座山脚,迷失了道路。
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似都一样,队伍被迫走走停停,寻找着方向。
朝前望去,两边是连绵群山,行人绝迹,飞鸟、走兽无影无踪,只有山坡偶尔露出苍翠松树,凛冽寒风中傲立。
环顾四周,似乎处处都是路,却处处不可行。
领路是一名多次行走苦海的差役,名叫余正。
“长官,就是这个方向。”余正手指一个方向说道。
马少腾朝着余正所指方向看去,远处迷迷茫茫山脊上,有一个缺口,似乎从山脊断开,露出一个山谷。
“马少,白雪茫茫,已经不可能找到路,山梁豁口处却是此行必经之路。咱们眼前是一座湖,只需穿过这湖即可到达。入冬已近月余,可派人前往探路,查明湖水是否已经冻结,如果冻结,便能穿湖而过。”
“好,就依你。”
马少腾率领队伍,沿着几个探路人的脚印,迤逦着前行。
寒风凛冽,不时轻卷而来,发出细细的呼啸声。湖面广阔,入眼都是耀眼夺目的白雪,让人头晕目眩。
“德叔,”看着阳光下耀眼的雪光,雷少轩忽然道,“日正前面,阳光耀眼极易伤眼睛,不可多看地面白雪。”
“点点阳光如何能伤人目?”胡友德不以为然。
“为何如此说?”马少腾闻言回头问道。
“以防万一而已。我看过一本《太平游记》,是前人郦道之所著。此人家境殷实,却仕途不畅,索性仗剑江湖,游历天下。书中所记皆为途中趣事逸闻,书中写道:北国风光,雪霁观松,深山孤寺,怪石流泉,诗情画意,仕子所喜。常有雪后观景,为雪光伤眼,轻者几日无法目视,重者致盲。”
“你看的书倒是不少。湖中行军
积雪,光照如镜,耀眼之处却能伤眼睛,”马少腾点点头,道,“以前我也曾听闻过此事,却不大在意,如今看来似乎有些道理,路途遥远,小心无大错。”
马少腾将命令传达下去。
众人艰难前行。
湖中不必寻路,直线而行就好,但是冰面上行走,光滑如镜,无处着力,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而一个人滑倒,锁着的铁链,也会将其他人拽倒,因此行进颇为缓慢艰难。
“找死吗,不会走路?老子揍死你。”
雷少轩闻言看去。
一组人被一个老者拽到,那个大胡子大汉爬起,对着那老者拳打脚踢,呵斥怒骂。
一个军士,挥出皮鞭,“唰”一声脆响,抽在胡子身上,胡子立足未稳,转眼整队人又被其拽到在地。
“闭嘴!”军士呵斥。
整队人敢怒不敢言,默默挣扎爬起,继续前行。胡子恶狠狠盯着军士,却不再说话。
走了半日,逐渐行到湖中。
太阳如日晕,阳光隐隐退去,天空灰蒙蒙,如笼纸纱,如烟如雾,似乎又逐渐刮起了微风,有了雨意。
“须加速行进,似乎又要下雪。”余正催促道。
寒风逐渐猛烈,为了防寒防风,队伍靠得很近。
雷少轩隐约觉得不妥,却说不出什么道理,只是拉着胡友德走在队伍最边上。
走着,走着,忽然雷少轩觉得湖面隐约一晃,脚下有欲沉之意,雷少轩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大声喊了出来。
“散开,快散开,冰坍……冰坍……”
雷少轩练过多日身法,拉了一下胡友德,顺势往两边翻滚,滚出了很远。
仔细感觉一下坚实的冰面,雷少轩脸色惨白,慢慢站起身,此时,耳边响起各种慌乱的声音。
“啊!……”
“救命!……”
“不好……冰面开裂了,小心,别动。……”
“……”
“散开,闪开,别聚在一起。……散开……”马少腾厉声急促喊道。
众人慌作一团,迅速往四周散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