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宫四层,观云台楼阁包间。
冬末初春,春寒料峭,屋内依然是烧得通红的火炭,燃着香炉,笙歌隐隐。
宴客厅内,一张张桌子排列整齐,每张桌上放一张姓名卡,显然是事先排好宴席就坐的位置。
雷少轩找好位置坐下,却见华青拿着名字卡来到身边坐下,将原先桌子上姓名卡顺手放到后面桌上,王飞见状,苦笑着摇摇头。
西京四美之一的“凶”女华青赫赫有名,他可不敢惹,只能重新安排。
“傻子,”华青低声道,“收齐王一万两银子,送回来六千两,钱多了是吧?”
“还不是惹不起那位齐王。”雷少轩无奈道。
雷少轩朝厅台上空着的太子之桌努努嘴,小声道:“齐王公然赏赐学子,必然引来这位刻意拉拢。”
雷少轩坦然道:“我不过是一只蝼蚁,占点点便宜也就罢了,要是死占他们便宜,没准把自己玩死。两只大象打架,趁着他们不备,蚂蚁咬一口便要远离,否则被他们注意,吹口气,蚂蚁就死了。”
华青恍然,气笑道:“原来你早有预料,既然齐王赏赐拉拢学子,必然就会有今日太子之宴请,所以借机占便宜,还不让他们惦记,太坏了!”
雷少轩急嘘道:“小声些,让人听见可是件dà má烦。”
“你打算怎么占太子便宜,还不让他记恨,同时还能不得罪齐王?”华青按耐不住好奇心,充满期待道。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知道了。再者,太子的便宜那么容易占吗?”雷少轩白了华青一眼道。
“太子刚愎自用,性格急躁,小心惹着他。”华青叮嘱道。
随即自信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不主动惹他,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出头。”
雷少轩心里感动,苦笑不已。
真被太子惦记上,一百个华青也保不住自己,女生爱心爆棚,可惜见识有些短浅。
不多时,锦衣绣袍、着装整齐的太子,在一群人簇拥下走入大厅。
雷少轩抬眼看去,簇拥在太子身后,除六王子吴璋外,还有多位官员,其中竟然有沈伦、苏敏和方青等人。
其实也不难理解,太子慰劳学子的宴席,是一种仪式,自然少不了官员陪同,免不了要请国子监官员教习参加,才显得名副其实。
此刻,太子代表朝廷参加事务活动,穿着、随行官员等等都要与活动相符,言行举止需要正式些,无法如齐王那般随意,无他,身份使然。
等官员教习落座完毕,太子起身摆摆手,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冬末酷寒难耐之时,春日便也不远,各位学子苦读之时,也是报效朝廷不远之日。”太子微笑道。
环视屋内学子,太子端起酒杯,道:“各位学子为国苦读,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酒,祝大家学业有成,请。”
不多时,觥筹交错,气氛十分融洽。
几巡酒过后,六王子吴璋举杯道:“学子苦读,整日都是治国方略,治世筹谋等等,生活过于严肃紧张,不如借此机会放松放松。随意来点诗词歌赋,行酒令说笑话,岂不快哉?”
沈伦眯着眼,笑呵呵道:“好!”
厅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沈伦乃是国子监司业,此刻如能在沈伦面前表现,或者在太子面前出彩,能入他们法眼,对今后的仕途显然大有好处。
“我先来。”前排一位学子起身道,“深冬启宏慈,太子驾亲临,君恩垂旷典,学子被恩荣。”
“好!”六王子吴璋拍手叫好,众人纷纷跟着拍起手来。
太子高兴道:“写得好,赏。”
“我来。”柳直不甘示弱,站了起来。
摇头晃脑道:“云湖雪景特精奇,举杯邀题胸旷怡,不信人间有此境,醉卧高楼畅神思。”
“嗯,还不错。”沈伦微笑道。急切之间能有如此文采,倒也难得。
太子道:“不愧为太学学子,赏。”
“我来。”
又是前排站起一人,道:“太子亲临,我等十分激动。太子日理万机,仍不忘我们,太子啊,真如冬日之太阳,太子啊,恰似春日之暖风……”
这是公然拍太子马屁,第一排显然是太子之人,众人不由测目。
“赏。”太子道。
又一人站起来。
“太子垂旷恩,日月显精奇,唯有兢克业,肝脑涂地深。”
“赏。”
“……”
学子们陆陆续续站起咏诗,基本上都是称赞太子恩德。
太子不停地赏赐,显然十分高兴,笑不拢嘴。
大家越喝越热闹。
忽然,太子一眼瞥见雷少轩,猛然记了起来。眼前这位学子,是唯一接受齐王一万两银子赏赐的人,齐王只给其他五千两银子,不由心里不快。
太子摆了摆手,道:“边关将士缺衣少粮,苦守国门,十分不易,今日在座的,就有一位学子来自边军。”
太子举起一杯酒,道:“雷校尉,我敬你、敬边关将士一杯酒,你也来写一首诗。”
雷少轩心里一惊,不动声色道:“边军读书少,实在不会写诗,我自罚一杯酒代替写诗。”微笑着一饮而尽。
“这怎么行?”吴璋道:“身为国子监学子,诗词歌赋都要会,一首应景诗,想来也不难。”
“对,雷校尉别谦虚了,人人皆有诗赋,怎可少你一人?”
“就是,不写可要罚酒三杯。”
“军士罚三杯酒算什么?至少一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