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只肖再走几步就过去了,拿回自己的包,然后快速的离开这里。
可是……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喊了十多年的爸爸,一个说过不再承认自己这个女儿的人,一个即使已经上了年纪甚至头发已经花白,依然把自己打扮得这般一丝不苟的人,此时此刻却在她的墓碑前,为她抚去碑上的尘埃,本是母亲的忌日,却也没有把她落下。
她甚至还看见临起身的时候,舒敬闻还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橙子来,平稳的放在了墓碑前。
连她喜欢吃橙子都还记得。
就这么几步,姜舒言却怎么都就是跨不出去,甚至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了。
眼看舒敬闻就要转身,姜舒言一个激灵,猛的转身就想跑,可连墓园的台阶不允许她这样做……一个踩空,而且还是高跟鞋,成功的崴脚了,一个踉跄倒地,头还差点撞到旁边别人家的墓碑上。
“姑娘?!!”
舒敬闻转身,才发现刚刚匆匆离开的姑娘不知道几时竟然又折返回来,还不知怎么把自己给弄摔了,连忙走过去准备扶她,但姑娘很快就自己站了起来,“你没事吧?摔倒哪里没有?!”
姜舒言摇头,努力微笑着,“没事,我没事,谢谢。”
“你……”
姜舒言指了指林璐的墓碑底座上被几捧鲜花遮得差不多,只露出来一只小边角的白色手包,微笑着解释,“我的包落下了,回来拿。”
舒敬闻笑着点点头,目光从她的脚踝一扫而过,“走路要小心些,注意台阶,要是很疼的话最好是去医院看一下。”
“嗯,谢谢,我会的。”姜舒言微笑着礼貌的答,走过去拿回了自己的包。
“姑娘。”舒敬闻忽然又喊了一声。
“嗯?”姜舒言应了一声,胸口一滞。
“你……看着很面善。”舒敬闻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总给他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是吗?”姜舒言微笑,“叔叔您也是。”
舒敬闻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叔叔,都爷爷啦,还叔叔呢!”
姜舒言笑了笑,再不敢多留,在身后的舒敬闻的目送下,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离开了墓园。
出来的时候,脚踝终于开始疼了。
前面还没发觉,现在低头一看,才发现朝外一边已经青紫了一大块,甚至还破了皮,跟着才想起好像是磕在石阶边缘上了,可当时一是疼痛延迟,二是心思完全集中在别处,根本就没有到注意这些。
而且现在疼痛的程度明显在增加,看样子是真得上个医院去看看了。
但这里离司机停车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车又不能开到跟前来,也就只能忍着疼咬牙走过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墓园附近自然是没什么行人,倒霉的姜舒言瘸着腿往司机停车的路口方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这时候后面追上来一个看着十二三岁的小男生,嘴巴甜甜的问她,“小姐姐,你的脚是摔伤了吗?你要去哪,要不我扶你一下吧?”
其实姜舒言想说不用的,可是小朋友太过热心,没说完就已经上手了,好吧,姜舒言只能接受并说谢谢了。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热心”的小朋友突然撒手,噌一下就往前跑了。
跟着她才发现自己手包也没了。
姜舒言:“……”
现在的抢劫犯都这么低龄化了吗?!
关键是正常情况下她还能追一下,毕竟她里面各种卡各种身份证件都有,现金反而很少,包拿回来也就算了,可现在别说追人,就是正常走都吃力,然后她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等等?!
前面公路边一辆停靠着的黑色轿车上忽然下来一个男人,三两步快速的朝那孩子追上去。
时隔不到两分钟,刚刚“热心”搀扶过自己小男生再次回到姜舒言的面前,以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拎着衣服后领子的方式。
人还在抽噎,连说个“对不起”都说得不连贯。
“我没打他。”男人面无表情的说,把小男孩手上夺回来的手包递还给她。
眼前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人,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衬衫和灰西裤,很简单,却也可以看得出材质相当精良,相貌也长得不错,就是脸上的表情跟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友好了些,尤其眼睛,目光太锐了,看人的时候跟要穿透对方一样,也难怪给人小男生吓成这样了。
姜舒言接过自己的包,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小男生,微笑着朝这位“热心”路人男道,“谢谢,麻烦您了。反正包已经拿回来了,放他走吧。”
路人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放了手,小男生终于得了解放,一溜烟的跑了。
然后姜舒言在想,自己此时此刻是应该直接走掉呢,还是……
路人男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扫过,跟着忽然注意到她额头上似乎有些细密的汗珠,视线往下,再次落到她那青紫一片破皮的地方连着四周都已经开始肿起来了的脚踝上,忽然蹙了眉。
姜舒言本以为对方可能或多或少要说上两句关心一下的话,结果对方却是用冷冰冰甚至带有一点嫌弃和鄙视的语气朝她说,“不要随便相信人,尤其外面的老人和小孩。还有,不会穿高跟鞋就不要穿,自己遭罪,别人看着也不舒服。”
姜舒言:“……”
传说中的莫得感情的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