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和靠山市过来两位专案人员,都是经手过袖箭凶杀案的两位办案刑警,一位叫韦龙彪,一位叫魏坤良,都是三十多岁干刑侦多年的老刑警。
古北待二位专案人员一来,待二人在局里招待所住下,稍事休息,便与两位刑警进行了交流。两位刑警对当年案件的回顾,基本上所留线索不多,受害者没有丝毫关联,也没什么共同处。
正在这时,李徽进来,告诉古北受害者身份确认了,有人报失踪,死者叫杨荣和,东临市人,45岁。
古北提出自己的初步看法,凶手可能是职业杀手,不排除团伙作案。对于团伙作案,两位同行倒是意见一致,但是,凶手是职业杀手的推测,他们认为目前的证据,包括古北提出的揣测依据,他们都觉得不足以支持,不过暂时作为一个考虑方向,也是一个新的思路。此前两地袖箭案合并时,一直是以连环作案来处理的。
既然是职业杀手,那么就存在买凶杀人,案件的侦察方向和侦察思路,自然就焕然一新。滨海市和靠山市这两桩案子的侦查方向和侦查重点,重新转到被害人的社会关系上去,其实此前案件梳理时候,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功课,只是,当时可能涉及到利益恩怨的社会关系,都完全没有作案嫌疑,此时重新拿出来梳理,自然视角已经完全不同。
古北最后拿出水滴歌舞厅的视频资料,将那黑衣女子接连三日坐在水滴歌舞厅靠橱窗处,窥探对面夜潇俱乐部的画面调出来给大家看了,众人看了以后,一致觉得此女子可疑。
接下来就是重点查找此人。然而,公安部联网系统并没有此人任何身份信息。古北心想:我们的户籍系统如此缜密,却还是有这么多漏网之鱼。他想起叶子她们那几个女孩子。社会和个人生活的复杂程度,有时候甚至超越了他一个刑警的理解,这么多年,与各种罪犯和案件打交道,即便见怪不怪,依然会碰到让他奇怪的人和事。
下午杨荣和家属过来认尸,来的三个人分别是杨荣和老婆秦香,他儿子杨阳和他大哥杨荣曙。秦香是个四十多岁的普普通通的妇人,身材发福偏胖,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不过也就是这个年龄人该有的寻常样子。他看过停尸台上的尸体,点点头,脸色有点难过,不过并没有哭,显得冷淡了些,他儿子在外面等着,此刻自己走进来,看到他爸爸死去的样子,倒是扑过去大哭,古北一把拉住他,不让他接触尸体,他儿子便靠近母亲肩膀上哭了半天。
古北将大概案情跟三人讲了,问了事发头天死者的情况。秦香道:“前天白天,他看着还算正常,早上和中午都是在家里吃的饭,下午大概三点钟出去的,说是出去逛一下,然后就没回来。”
古北又问他儿子还有大哥,最后见死者是什么时候,他儿子在读高中,因为一直在学校上课,又是住校,所以最后见他父亲还是上个星期天下午五点他离开家去学校前,他父亲给他一周的生活费的时候,最后见的面。他大哥是那天三点多一点看见他从家里出门往大街上走。
杨荣曙道:“我前天下午见到他的时候,跟平时完全一样,一副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瞎溜达的样子,我也没在意那么多,你说他这么个闲人,值得谁去杀了他啊?我是真的想不通啊。”
古北问秦香:“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秦香道:“他哪里有什么职业?每天就是一日三餐,睡睡懒觉,逛逛街,看人家打打牌,想着法子消磨下时光,免得懒死自己了。我以前一直说他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给懒死了,谁知道,他竟然被人给杀死了。还死在那种地方。”
她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竟然抹起眼泪来,先开始看见她丈夫尸体,她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有,大概是柴米夫妻做了太久,感情变得麻木了,迟钝了,悲伤也来得慢些。
古北问:“打牌?打什么牌?”
秦香道:“就是各种牌啊,纸牌啊,什么炸金花啊,斗地主啊,煮火锅啊,也有麻将啊,反正他就是喜欢凑热闹。不过他自己不怎么打,他没本事挣钱,所以把钱看得也重,输一点钱他就着急上火的跟人家急,别人也不喜欢跟他打牌。”
古北道:“你意思是,他只是看人家打牌,自己不怎么打?”
秦香道:“是的。”
古北道:“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因为打牌跟人结下仇怨的?”
秦香道:“怎么可能啊?我都说了,他不太打,打也大不了多大的,不至于跟人家结下梁子,人家还要了他的命的。”
杨荣曙也道:“我弟弟按说不太可能跟人家结仇怨,而且更不可能去什么俱乐部,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回去呢?我们就是些普普通通的下里巴人,世世代代工人,我父母是厂子里做工的,我们兄弟还要我嫂子都是,我家老二以前也是在厂子里做事,后来下岗了,也不想在做事,就一直闲着。”
古北道:“那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只有你嫂子一个人吗?”
秦香道:“家里有点老房子,以前他父母留下的,我们把老宅子租出去,每个月有几千块钱的租金收入,加上我的工资,村里也有些分红,勉强够用吧。”
如果是这个样子,杨荣和确实不像能去那种地方消费的人,是他自己去那里的,还是应约去的那里呢?他是持会员卡进去的,而他自己并没有在夜潇俱乐部办过会员卡,那么会员卡肯定是别人借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