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建自然不用多说,夏槐花想了一下就明白,易川就是易天的父亲。
碗里的面干了,她浑然不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魏亭,他的话,调动了她全部的神经。
他口中的一切,仿佛是一个真相。
她无法接受的真相。
心弦紧绷,再紧绷。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即将到来的这一切。
凌肃没有跟她说!
什么都没说!
没说!
他在瞒着她。
“凌肃约了刘自建和易川,二人碰头,说出了很多真相……”他忽然抬头看着夏槐花。
望向她慌乱的眼底。
“你的亲生父亲是刘振南,是m国的一个商人,我在那边经商多年,和他打过交到,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亲生父亲!”
轰~
夏槐花大脑像被人闷击,心脏处一阵抽搐,晕眩感伴随着呼吸,呼吸连接着心口的闷疼。
刘振南,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凌肃知道这一切!
他早就知道!
魏亭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到她的心里,不断的翻搅,将她的心刮成片片血迹斑斑的碎片!
她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她身上用来保护自己的刺儿已经被凌肃软化,而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夏槐花了。
才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那么不堪一击,痛彻心扉。
她本是一个极具缺乏安全感的人,一直以来,她都在自己身上找寻这种东西。
也在努力让自己身上充满这种东西。
凌肃的出现,让她忽然有了捷径。
他就像一个行走的安全感,将她包围,软化她的所有棱角,再给她重重的一击。
“槐花,你没事吧?”魏亭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颤抖,手心却满是汗水。
大热天里,她愣是像一块渗着水的冰块。
丁助理一直在自家boss身边捧着他的外套,见状,非常狗腿的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的脸色很难看,在夕阳中泛着毫无血色的白,缓缓的抬头,“你最好,没有骗我!”
她不能因为魏亭的一面之词就不相信凌肃。
这件事,她要亲口去问凌肃。
短短的时间,足够她收拾狼狈的心情,她,又是那个打不死的夏槐花。
“我知道你想让我跟你走,但是你用这种技俩,简直是,让我大开眼见,魏亭,我对于你,究竟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你一个时间就是金钱的大老板陪我在这里吃着两块钱的干拌面?”
扫了一眼身上的外套,她脱了下来,双手捧着递到丁助理手中,“您这件衣服太贵重了,万一我给您碰掉了一个纽扣什么的,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起?”
她极具讽刺的攻击魏亭,丝毫不给他留半分颜面,一种想要将他从天上拉到泥潭的冲动促使她心中燃起强烈的恨意。
她知道,那种恨意,不是对魏亭,也不是对凌肃。
那是一种莫名的,被欺骗,被用爱浇筑的牢笼紧紧的捆绑,限制自由的恨意。
折磨的她疯狂,愤怒,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魏亭微微勾起了唇角,“槐花,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不是想将桔子发扬光大,走出国门吗?我可以。
只要你开口,我就是那条通往全世界的捷径。”
这话说的,无比诱惑了。
但是夏槐花就是听出了别样的滋味。
“这段时间,你把我调查的挺透彻啊!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这个荣幸,让魏老板为我铺设一条捷径出来!”
面对接近疯狂的夏槐花,魏亭始终挂着温润的笑意,“应该说,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踏入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捷径?”
夏槐花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
魏亭拦住夏槐花,“槐花,我送你!”
他没有强硬的要求她必须接受自己的帮助。
这段时间的调查,对于夏槐花的脾气,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夏槐花推开他,非常客气,“谢谢您,不用了!”
客气有时候代表的是疏离。
魏亭懂,所以,他没有再要求夏槐花,而是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boss,这样做,对于夏小姐,是不是太残忍了?”
丁助理为两人结账回来,实在没忍住。
刚才夏槐花的神情,就连他都觉得心疼。
明明boss,可以用另外一种婉转的方式告诉夏小姐,偏偏非要这么直截了当的……
“只有让她觉得疼,才会清醒!”魏亭接过丁助理递过来的外套。
商务车稳稳的停在他的面前,他弯身上车。
丁助理坐在前面副驾驶上,不停的扫着后视镜中魏亭的脸色。
还是没明白魏亭话中的意思。
为什么非要夏小姐疼?
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有时候,人在被欺负的时候,老天爷都会来搭把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喝凉水都会塞牙。
刚才还晚霞满天,眨眼的功夫,打南边来了一块黑压压的云朵,不出片刻,整座阳城陷入了黑暗。
大风,呼啸。
大雨,倾盆。
路两边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避,现在这个天气的大雨,往往都是一阵子,没有必要跟它过不去。
偏偏,今晚就是有人跟它过不去。
夏槐花在大雨中,衣诀翩飞,像一只狂风中的蝴蝶,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由风合着雨拍打在她瘦弱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