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璃想到陆修临走时的画面,他几乎是仓皇的想要逃离的,因为杨谦在电话里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x23u
陆修眼里染着水光,目光中全是凄惶的痛苦。
简璃结束了和杨谦的通话。
但没想到陆修竟是折返了回来,拖着那看起来骨骼扭曲的手臂,用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覆上了简璃锁骨的位置。
冰凉的刺痛在简璃锁骨处传来。
依旧是那样低低的声音,清冷的。
说出的却是关切的话语,“往后自己要小心,别骨折了,我不在,你小舅要是给你补咒纹,你肯定会很疼的。”
简璃没说话,看着陆修睫毛上染着的水光,心里一时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简璃终于忍不住问他,“陆叔,你真不打算见我小舅了么?”
陆修笑了笑,笑得很悲伤,他的表情真正诠释了什么是嘴角带着笑,眼里流着泪。
“我没脸见他,而且,我离他越远,危险就离他越远。这样就很好了。”
只是陆修的这话,简璃没敢告诉小舅,她哪敢说呢,小舅听到这话,得多难过啊。
但简璃小看了杨谦对陆修的了解。
杨谦的手指只轻轻在简璃的锁骨上探了探,挑唇笑了一下,笑里带着几分难过,“个臭棋篓子,手艺还真是好啊。”
简璃嗯了一声,“比你动手补的时候,少遭罪多了。”
“等我找到了的,我饶不了他。”杨谦低低说道。
然后没再说话,只脸埋进自己的掌心里,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
或许哭了,或许没有。
欧律一直挺沉默的,此刻在一旁,很突然的,低声问了一句,“小舅,你真的只是因为引咎辞职么?”
简璃闻言一怔,很快就明白了欧律这话的意思。
杨谦没抬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干嘛?你要嘲笑我吗?”
他说完这句,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脸上倒是没有泪痕,只是眼圈微微发红,“我杨谦行事,哪有那么多愧疚?我真心实意觉得亏欠的,也就只有那臭棋篓子罢了。引咎辞职是个冠冕堂皇的幌子,我得找他。”
“陆家放弃他,他们都不管他,我得管他。”杨谦看向简璃,“但他后来做的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是和特殊部的宗旨相悖的,所以我当然也不可能继续留在特殊部。我得管他。”
“所以不管他说了什么让我不用找他,不用管他,不用救他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杨谦声音很平静,但却很坚定。
近二十年的情谊,十余年的陪伴。陆修是他的知己,是他的挚友。杨谦素来不近人情,人际关系甚至都挺淡薄的。
于是和陆修这样深厚的交情,就弥足珍贵。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下他不管的。
无论旁人说什么,无论陆修说什么。
而杨谦但凡坚定要做什么事情,谁也拦不住。
但这时候,简璃就忍不住觉得,欧律真是个好欧律啊。毕竟知道了小舅和陆叔的过往之后,就能明白陆修那番不用他救的话让杨谦有多难过。
横竖杨谦也是不会改变想法的,如果陆修是像欧律那样,说的是‘你一定要救我’。
或许杨谦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杨谦当晚就病了,这个素来衣衫单薄下雨下雪都不放在眼里,靠着一身正阳的体质硬扛的家伙。
这场秋雨平平无奇,甚至还喝了姜汤驱寒,但还是病了。或许,他的风寒并不是外感风邪所致,而是心里冷吧。
晚上就开始发热,半夜时更是烧到了快四十度。
简璃和欧律只能连夜送他去医院。
他们倒是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挑男人,已经在他们宅院外不远处的树影里,站了大半夜。
他像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像是一尊雕塑,静静站着,纹丝不动,宛如要和这雨夜融为一体,事实上似乎真的是这样的。
因为物业保安例行巡逻了好几次,竟也没注意到这里站着个人。
一直到欧律把烧得人事不省的杨谦背了出来,简璃在一旁给他们撑着伞,把人背进了车后座。
那一直如同雕像般纹丝不动的人,才终于有了细微的动作。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杨谦鲜少生病,一旦生病哪怕是个小感冒,那都来势汹汹,再加上他正阳的体质,发烧起来就够麻烦了,体温不容易退下去。
他一直没醒,烧得脸泛红,嘴唇干裂,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热的。
用欧律的话来说,他背着杨谦上车,到医院后又把他背下车,只感觉背上背着的这个人,快要燃烧起来了。
医生也觉得这个高热不退挺吓人的,退烧针下去了也没有什么退热的迹象,差点以为是什么恶性高热。
要不是生命体征和血象看起来都并没有什么危象,恐怕都要直接拉进重症病房观察了。
但因为各项指标还算好,只是体温让人不得不担心,就只能采用了物理降温的办法。
在杨谦身上敷满了冰袋。
简璃和欧律在医院里照顾他,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上午,杨谦的体温才稍有起色。
也终于醒了过来,只是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嗓子哑得几乎就说不了话了。
杨心蕾得知了消息之后,赶紧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医院。
听着从小就把他当儿子养的姐姐在一旁碎碎念着,杨谦脸上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双通红的兔子般的眼睛哀怨地看着简璃。
简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