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眸子沉了沉,扭头看向跪在下首的吐蕃人,问:“你的秘药到底一共卖出去几份?”
吐蕃人突然被问到,浑身一颤,“一共卖出去三份,就三份,这真的是实话。 x 23 u ”他清楚记得是三人,一个是死了的马甯,一个是萧家公子,也就是跪在他一侧的萧仲良,还有一个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确实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
“一共三份,马甯的在他自己房中已经被搜出来,萧公子你的呢?”安长月侧头去看还在看戏般的萧仲良,这人脑子不是一般的秀逗,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听别人说故事。
萧仲良的反应比吐蕃人还大,咽了咽口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李淙于是又问了他一遍,这才听他吱吱唔唔的道,“我的...我的弄丢了。”
安长月忍不住讥笑出声,一脸天真可爱的问,“萧公子的秘药是不是丢在了萧府采买小厮身上呀?阿月刚从西域过来,还不知道长安人丢东西是这么丢呢。”
一番讥讽说的萧仲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又张开嘴,只是安长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道,“利用坊间偷儿的手段,把秘药塞进了采买小厮的衣服里,利用门外大理寺衙役将他推出来当凶手,可惜大理寺不是你随意糊弄的,这些正好暴露出你才是幕后真凶。”
吐蕃人这时候赶紧插了句话道,“对对对,他曾到我这里买秘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富贵,我还特意在他的秘药里加了点东西。”
安长月这时候才算真的放松,用余光朝堂下一处窗户扫了眼,老吴曾在此对刘朋的尸身检查过,发现在银针入体的地方残留有一种很古怪的香料,说起来这种香跟张氏嫁祸范家娘子的差不多,只是她那个能直接闻到香味,而这个需要特殊方法才能闻到。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明明......”萧仲良一时情急,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当时拿出来根本就没闻到任何味道。
“明明什么?明明没闻到任何味道对吗?”安长月替他把话说下去,她嘴角翘的越高,笑中夹杂着几分残忍,转头看着吐蕃人问,“是一种需要用酒才能释放出香味的东西对吗?”
“你怎么知道?”吐蕃人一脸惊讶,似乎这个事情不应该被人知晓,是个绝大的机密。
安长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我自西域来,知道很奇怪吗?”她说着用手比了个手势,那吐蕃人立刻面色一凝,冲着安长月深深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尊敬。
“所以采买小厮的秘药根本不是你的,杀死刘朋那个才是你的。”安长月说完不等萧仲良辩驳,不疾不徐加了句,“对了,忘了跟你说,那种香味经久不散,一旦沾染过,除非用药酒擦拭散味儿,否则可以携带一两个月,萧公子既然一口咬定你没杀刘朋,那肯定是没碰过那包秘药,不如现在就用酒试一试?”
萧仲良还打算再辩驳几句,可听到最后已经完全没狡辩的意图了,如此铁证,还叫他如何脚边,但......
“我,我没想杀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只是......”
“雇凶杀人也是杀,并不能以此作为辩解。”安长月皱了皱眉,堂上包括申屠在内再次被惊的下巴颤抖,怎么还有这一出?
李淙瞪着双眼看安长月,心想差不多都是同时间查案,他偶尔还会加班,怎么感觉她反倒比自己查的还多?
叶云深伸手在嘴上捂了捂,小声同李淙说道,“别这么看我妹妹,这些可都是我去查的,连夜干活的又不是你一个。”
李淙回过神侧头看叶云深,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一起全跟我说了吧,省的我这心里没个实底儿。”
“也没什么,就是找到了萧仲良雇凶之人,还有往采买小厮衣服里塞东西的偷儿,顺道还把看见卫全民抛尸的村民给带来了。”
这基本是把能定案的所有关键因素都带到了大理寺,而他却事先不知情,李淙想都不用想,能有这权利的,除了他家阿耶和堂上的申屠大哥外,不会有别人。
而他刚才看的很清楚,申大哥与他表情并无二致,可见他事前也并不知道安长月带来了关键证人。
李淙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听到堂上萧仲良扑通一声晕倒在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张氏喊冤,却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卫全民喊。
倒是那吐蕃人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申屠审过不少案子,这一次算是最轻松,又最波折不断的,他看了眼垂首站回到一侧的安长月,心说那人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比寻常人家的要强百倍。
一堂两案双杀,他心里顿时放下块大石头,不过片刻后又提了起来,这案子看似完结,可卫全民刚才那番话却不能不继续查下去,只是恐怕要交到上面再议定归谁查。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听的了,安长月拉着叶云深悄悄溜出去,直奔敛房找老吴。
刚才她就注意到老吴在窗子外听案,不过片刻后又走了,她还以为关键时刻他会挺身而出作证,没想到萧仲良自己先吓破了胆,直接就瘫了,这下估计也不用验了。
“吴伯不等结案吗?”安长月推门走进敛房的时候,老吴正坐在桌子边儿喝茶,再往里停放着两具尸身,一个是刘朋的,一个是马甯的,玉娘的尸身早前萧府派人来领走下葬了,安长月想,所谓的下葬,不过也是一卷草席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