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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新君举措

一月,群臣拜表请御正殿,不许;

二月,乙酉,始御紫宸殿见群臣,退,御廷和殿视事。

朝廷领导班子开始大换血。

韩维是潜邸旧臣,如今直升龙图阁直学士,第一封奏章就是针对赵顼的缺点,指出这样的做法有问题:“一曰从权听政,盖不得已,惟大事急务,时赐裁决,馀当简略。”

“二曰执政皆两朝顾命大臣,宜推诚加礼,每事谘询,以尽其心。”

“三曰百执事各有其职,惟当责任使以尽其材,若王者代有司行事,最为失体。”

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君施设,自有先后,惟加意谨重。”

然而赵顼嘉纳了奏章,却继续自己的胡闹,从台谏开始改造,以期制衡宰执。

原太子詹事,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王陶,升为群牧使,就是王安石入朝时那个职务,一个月后,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王大炮上台第一桩,是让章灰溜溜离京,第二桩,就是打向几千里外的苏油。

赵顼下诏,谏官与宰执,在紫宸殿辩明是非。

“陛下!苏油治夔州,渭州,州,无一不是边事陡生,难得安宁。每以杀戮为事功,四年之中,服绯配鱼,幸进高位!”

“如今国库不足,正是力图安静之时,还能指望边将生事吗?望陛下责苏油,绝幸进,正风俗。使百官知循规蹈矩,按正途升进。”

曾公亮立刻反驳:“苏油所治三州,没有耗费朝廷一文钱的粮秣。夔州至今,巍为上郡,赋税突破百万贯;渭州迭经战乱,如今也回复生机,去年还增设了常平诸仓,容储余粮;州才到任数月,已得铜十五万斤!大宋国用固然不足,不过却与苏油无关,甚至可以说,设无苏油,前年大水之时夏人叩关,朝廷必难支应。”

韩琦说道:“之前战事,也非苏油生事。夔州乃田氏造乱,渭州乃谅祚威逼,当时不还寇了环庆吗?”

“边蛮跋扈,边臣惩之,此文王服四夷之道。中丞纵然能使我大宋官员安静,难道还能让谅祚安静?家有恶邻,要得安静,是要付出代价的!”

欧阳修说道:“苏油当年少年入仕,朝中沸议洋洋,是仁宗圣明特用。”

“苏油本是华选高中,一榜三名,治所却都是边辟蛮荒。那些地方,朝廷官员,一向多有逃任!算什么升迁幸进?”

“于今六年下来,治夔则汉夷宾服;治渭则扩地千里;治州,得铜堪抵朝廷岁盈五分其一。”

“每念及此,唯有叹服仁宗之明。”

“这等文学优进,事功卓著的人才,如今不过刚入从四品贴职,差遣不过一处边郡,夷中转运。中丞,要这都算幸进,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个三品差遣,因何功所得?!”

这话说得有些太过了,欧阳修也是破罐子破摔,他对台谏的迂阔是深受其害,深恶痛绝。

王陶冷笑道:“本人官职,乃相公所荐,陛下亲点。想让谏官希从宰执,瞒隐奸弊,即是不忠!”

欧阳修气得说不出话来,王陶这才转身道:“陛下,苏油按治三州,奏报一应从简,理政每事更张。其所任皆亲信,谄我者从之,非我者去之,岂不是佞臣希图侥幸,巧做安排?大奸似忠,大枉似直!此一罪也;”

“朝廷铜政,乃是专榷,本应是朝廷之利。苏油私炼精铜,下收民意,上惑天心,以朝廷当得之利为功,驱中枢苟且之意如奴,大奸巨蠹,莫此为甚!此二罪也。”

“河北黄河,屡修屡溃,哀殍遍野,民不聊生。十万正军,漂没于今,未足三万!苏油却建议以十五万斤铜助山陵之费,朝廷会以此为功吗?这分明是导君以谄,陷上于恶!此其罪三也!”

“陛下,华元之讥,春秋早著。望严责苏油,窜于蛮荒,以儆效尤!”

赵顼摸了摸鼻子,台谏之横,今日算是领教了,窜你个鬼的蛮荒,他一直就在蛮荒打转好不好?!

韩琦气得白胡子都飘了起来:“大理乃是外邦!朝廷榷法,岂能用之于彼处?!苏油拓外境之利源,解中国之困厄,本身又是转运使身份,铜政就是其正职,是为朝廷出力,何罪之有?”

“其铜料输转,也是与各路转运司交接,监督严密,非私授也。种种规划,制度,分明周析,向前两次奏策,早有言明。只是中枢文牍繁巨,前两次都忽略了而已。”

王陶顿时话锋一转,奇峰别出:“陛下,所以臣弹劾中枢宰执,韩琦,曾公亮,素餐尸位,怠逸朝纲,乞陛下去之!”

韩琦顿时傻眼了。

靠!扯了半天,原来是等老夫口误,攻击中枢才是王陶的根本目的!

然而还没有完,监察御史刘庠出列:“臣,劾参知政事欧阳修,入临福宁殿致哀,衰服下衣紫衣,专恣违礼,乞陛下去之!”

欧阳修大力推荐的御史里行蒋之奇,这是也突然出列:“臣,劾参知政事欧阳修,帷薄不修,与长媳及私,为人臣之耻,乞陛下去之!”

此语一出,朝堂哗然!

台谏与政府,彻底撕破脸了!

一旦宰相被台谏弹劾,那就要闭门谢罪,避位待参。

散朝之后,文彦博送韩琦出来,低声说道:“还记得除授太子詹事时的事情吗?”

韩琦跺脚大愧:“见事之晚,直宜受挞!”

……

当年王陶事韩琦非常恭敬,韩琦也非常器重他。

等到赵顼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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