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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瓜,张敦礼借口消食,约苏油去月下散步。
两人一人挑着一个灯笼朝庄子树林外头的一个小湖边走去。
张敦礼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明润,我有一计,可覆辽国。”
苏油说道:“说来听听。”
张敦礼说道:“刚刚小妹培育无籽瓜的法子,是不是也能够培育稻麦的种子?”
苏油点头:“从理论上说,应该是可以的。”
张敦礼说道:“要是我们培育出一些杂交的种子卖给辽国……”
苏油停下了脚步:“那辽国第一年必然获得高产。农人得利之后,肯定会喜不自胜,留下种子第二年继续栽种,辽国朝廷,也会大力推广。”
“然而那样的种子再种下地去,到第三年必将长出瘪谷,颗粒无收。辽国势必饿殍满野,国势大衰,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张敦礼喟然道:“看来,明润你也是想到了。此范蠡灭吴之计,如今的农人谁能知道,有一种种子,会第一年高产,第二年绝收?”
苏油说道:“如果施行,必然是会成功的,至少在局部范围内,可以成功。”
“但是此计实在是过于歹毒,和战争不同的是,死者首先会是孩子,然后是老人,妇人,最后才是青壮。这是对敌国百姓,而不是对敌国军人动手。”
“还有,我朝河北空虚,如果辽人遭此毒计,他们肯定会要想办法摆脱和报复。那他们会怎么做?”
“新军虽然已经部分成军,但是决定军队战力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武器。军队,都是需要战争磨练的。”
“高节度的军报已经上来了,感义,镇国,定国三军,军纪,风貌,战士文化知识,操典熟悉程度,都比囤安,控鹤两军要高,但是在最近一次实战演习中,却被囤安,控鹤完胜,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囤安控鹤两军,二十余年来,数月一战,几乎没有间断,他们的每一道条令,每一句操典,都是在血火刀光里铸就的。”
“如今高节度已经驻节在了控鹤军,就是要尽早拿出一部真正有用的新军操典,构建出一套战区战时的后勤,指挥,情报,作战体系。”
“在我朝河北军力未振,重点经略西北的情况下,不管于情于理,这条计谋,都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