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夫人看着萧望之从马上下来。
莫语跟在他的身后。
一个月不见,儿子真是瘦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愈发坚毅,皮肤也黝黑了不少,只有目光依旧是平静的。
萧大夫人眼中的热泪顿时就忍不住了,她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可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娘了!”
萧望之面上就露出一个笑来:“母亲,我这不是也没事么!”
身后的马车也停置得当,软帘一抖,先跳下来了一个瘦小的丫头,又急急的转头去扶马车里的小姐。
萧望之也听到了动静,想到她未愈的身子,本想转过身去扶她一把,但是终究忍住了,只是侧身对莫语耳语了一句。
莫语忙点头,扭身去扶了秦妙言。
萧大夫人有些疑惑,就下了台矶,从儿子的背后望去,一看到秦妙言,却是大吃一惊!
少女的眼光看过来,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更是瘦削了不少,愈发衬的一双明眸楚楚动人,只是容颜憔悴而苍白,比之往日少了几分灵动与鲜活。
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对襟罗衫,轻飘飘的像是只罩在了她消瘦的身上,仿佛风一吹人都能跟着走了。
怎么看上去比儿子还要遭了不少罪?
秦妙言勉强对着萧大夫人笑了笑。
因为左肩受伤伤至筋骨,故而动则锥心难忍,她就做个了吊带绑在手以及手臂上。
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茯苓和萧望之又紧盯着她,其实伤口好的很快。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路上就慢悠悠的走着,一点罪都没受……
至于为什么精神这样萎靡……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一瞬之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心力。
何有德何有仁被绳之以法,父母的冤情终于可以沉冤昭雪,和姊妹、亲人的心结也已解开,茯苓和孔嬷嬷平平安安,她的人生再也不必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很满意,也很知足。
但真的……也只有这些了。
萧大夫人安排了五六个婢女去伺候她。
茯苓摇着头将几个丫头送出来,歉疚道:“姐姐们,我家姑娘现在不舒服,你们等会儿再来吧!”
婢女们哪里敢客气,自是一通殷勤,有的说去准备热汤,有的说去准备点心,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出来遇见萧望之。
萧望之紧锁着眉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为首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回道:“公子,秦姑娘说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茯苓姑娘要奴婢们待会儿再过去!”
萧望之眉头愈发冷凝。
婢女们自知萧望之不是个好说话的,此时见他这幅神情,更是吓得不会说话了,只呆呆的看着他咽唾沫。
默言一挥手,轻声道:“先下去准备着吧,勿要慢待了秦姑娘,记得随叫随到。”
婢女们顿时如蒙大赦,应诺而去。
默言瞧着萧望之虽是眉目肃然,却遮不住眸中的担忧。
公子一定是想去看看秦姑娘的吧,只是碍于男女之防……
他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方道:“秦姑娘看着情况不太好,莫非是伤势恢复不佳?”
“伤势恢复的很好……”萧望之眸中闪过几分疑惑,迟疑道:“只是她这一路上,却没怎么笑过。”
问题究竟是出自哪里?
…………
秦妙言睡了一觉。
这一次她什么梦都没有做,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她拉开门,主动问饭。
茯苓又惊又喜,立刻去准备了来。
“姑娘要多吃些才好,这些时日不见,竟是清减了不少!”孔嬷嬷这才能好好打量一番她,说着说着想起茯苓对她说的那些话,姑娘伤势有多重……忍不住落下泪来。
“嬷嬷哭什么,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么?“她轻声安抚道。
孔嬷嬷年岁大了,比起去岁又不知生了多少华发,秦妙言见她哭,心里也有些伤感。
茯苓更不用说了,早已默默无语的哭成了一个泪人。
一时间屋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啜泣声。
秦妙言不由抚额,拉了两人一左一右坐下。
两人有些为难抗拒,但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我现在没有性命之忧,赵大人也把苦种都安全的运回来了,很快兰陵的疫病就可以完全驱避,这些都是好事,不应该难过,要高兴才对。”
说着,她举起桌上的竹著,为两人眼前的碗里各自夹了一块肉,微微的笑:“快些吃吧,凉了可不好吃了!”
茯苓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点头:“姑娘说的对!”
孔嬷嬷虽然心疼,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怜爱的看着秦妙言:“姑娘没事就好……”
三人相视一笑。
用完朝食,萧大夫人身边的木香就来了,说是请她吃吃茶消食。
秦妙言笑着应了,随她去了花厅。
莫语就站在一侧,萧大夫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捏着手里的茶盏。
听到动静,忙起身来迎她:“来了!”
秦妙言哪里敢受:“夫人不必如此。”
萧大夫人就向她寒暄一番,问了朝食吃的如何、昨晚睡得如何这才各自坐下,又殷切的看着她:“听说是受伤了,不只是伤到了哪里?”
“伤到了肩骨,一点小伤不足挂齿,用了药之后好的很快。”
萧大夫人仔细打量她说话时的神态。
笑容淡淡,语气波澜不惊。
“若是需要我帮忙,可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