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手广场地处整个比尔吉沃特最显眼的位置,在这里集结出现,无异于挑衅亡灵们的尊严。
锤石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广场。
被黑雾诅咒腐化的亡魂他不感兴趣,鲜活的灵魂才是他取乐的对象,而希维尔携带的生命之泉恰好能将亡魂超度成灵魂。
它必须得到这些圣物,这正是锤石存在的意义——享用这令人愉悦的折磨!
“凡人,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锤石将头抬高了半寸,希维尔便看到他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被亡灵称赞,但这不代表我会把它给你。”
希维尔抓起水囊,咬出塞子后明目张胆的当着锤石的面晃了晃。
别看她人一点儿都不胖,胆子可是肥得很,比厄运小姐的宽阔胸怀都要大。
“你想要这个对吗?”希维尔眯着眼睛,极力看清锤石的表情。
虽然锤石的眼眶中空洞无一物,但希维尔仍感受到了一股贪婪恶毒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水囊上。
锤石阴阴怪笑,饶有趣味的看着希维尔想做什么。
“我可以分你一些,但前提是你不能再纠缠不休。”
“我要……全部。”锤石跟他的同类一样飘了起来,法衣之中传出饱受痛苦的呻吟。
锤石的法衣无风自动,龇着一口枯黄针牙做出一个露骨的微笑。
“全部的泉水?你比老娘还要贪心。”
仰视着这个恶灵,希维尔只感觉口中发干,手心冒汗,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喝下一口泉水。
她的信心正被锤石刻骨的笑声一点点的剥去。
“不,我说的全部,是这里所有人的灵魂。你们的灵魂无比鲜活,远未枯萎荒败,就像一片春日的花田,最终都要由我摘取。”
斗篷之下的森森利齿突然撞在一起,桀桀狂笑,笑声中带着毫不避讳的恶弄之意。
“你在做梦,我现在就把你浇醒!”
希维尔朝着锤石泼洒生命之泉,滋滋白烟冒出,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水滴都消解于无形。
殃及池鱼的亡灵被净化,化为几缕残魂挣脱了绿灯的束缚,向天空冲去,想要逃离这个将他们折磨了无数年月的恐怖狱警。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但是跑出去的魂儿却可以。”
锁链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惊醒了她。
如希维尔所料,锤石果然会拽动弯钩去勾住几只想要逃离的灵魂。
她丢出恰丽喀尔撞飞了弯钩,自己则快步绕着锤石冲向预先设下的十字刃落点处,一手暗度陈仓之计玩得极为娴熟。
果然,到手的魂儿飞了之后,锤石发出愤怒的惊悚尖叫。
手中一沉,希维尔稳稳地接住了十字刃,继续全速奔跑,通往城区的街道近在咫尺,只要几个心跳间她就能离开这个闹鬼的地方。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面绿色光幕突然挡住了她的前路,离开的道路跟她仅一墙之隔,却可望不可即。
五座白骨尖塔拔地而起,相邻的骨塔间展开一面巨大的绿光屏障,一共五面,全方位的笼罩住整个扒手广场,诡异的绿光宛如天幕,将此地化为了一座阴森森的幽冥监牢。
希维尔不敢去触碰这光幕,但刀劈浇水统统取不到显著效果。
她转过头来,正看见几缕被她放生的灵魂撞到了光幕上,进了水,瞬间消弭与于无形。
紧接着锤石高举的引魂笼中烛火摇曳,那个残魂就突然出现在其中。
残魂贴在灯笼罩上,惊恐的拍打着灯罩,丝毫在向希维尔求救,但是却没有一丝声响从灯笼中传出,最后它在希维尔的注视,眼睁睁的被无数鬼手拖进了烛火之中。
火光顿时阴沉了下来,不再虚晃。
“你做了什么吗?”希维尔目睹了锤石拘魂的过程,只感觉有一股恐惧正在残忍的灼烧着她的心房。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逃出我的监牢,活的时候不行,死了以后更不行。”锤石言之凿凿,灯笼在他手中又开始大放光芒,就像迷雾天里指路的海上灯塔。
“那个灯笼……”希维尔知道灯笼与监牢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于是甩出十字刃想打断锤石的施法。
但却无法突破亡灵们自我牺牲构成的屏障。
在灯笼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广场时,远方忽然雷声大作,一个低沉的号角声扫过广场,紧接着响起了冲杀的呼号声。
这声音让希维尔响起了军队在沙场上鏖战的场景,可她现在是在海上。
随着风暴渐渐靠近,雷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仿佛有一个巨人挥着铁锤发狂地砸在铁砧上。
地面跟着颤抖起来,铁蹄践踏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你还叫了帮手?”进退维谷的希维尔尝试着激怒锤石。
她并不期望锤石会回答她。
话音刚落,黑雾中出现了一个骑士的轮廓——午夜的天幕映衬着他空洞的影子。他骑在一匹比例怪异的战马背上,头盔的形状如同恶魔的脑袋,手持一柄带钩的阔刃大戟,杀气腾腾的刀锋上迸出惨绿的火焰。
“又是个恐惧骑士?”希维尔自言自语。
“不,你可看清了……”锤石阴森的低语适时的在希维尔耳边响起,像毒蛇的鳞片擦过她的耳膜。
……
广场的中心处,手持双枪的莎拉狼狈躲避着海魁虫亡灵从四面八方扫来的触手,紧迫得连给手枪上膛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