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留缓冲区,将防线外推到城垣?”孙立人神情微动。
汉阳原本有城墙,但是在民间年间被拆除了大半,剩下的城墙及几座城门也在风吹雨淋中化为一片断壁残垣。
虽然是断壁残垣,但作为防御工事仍是绰绰有余。
而且正如陈敬安所说的那样,如果将防线外推到城垣附近,就可以避免跟鬼子在街巷民房中近身格斗,鬼子的单兵战力优势也就无从发挥了!
想到这里,孙立人有些心动,或许这个办法可行!
钟毅却断然说道:“不行,交战缓冲区必须得保留,防线更不能外扩到城垣,我们不能因为鬼子战斗力的提升就改变战法,这叫被动,这叫自乱阵脚!”
孙立人皱眉说道:“可是子韧,这样打下去,伤亡实在太大!”
“我们的伤亡大,鬼子的伤亡也一样不会小,现在就看谁的意志更为坚韧,就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钟毅道,“总之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们国军绝不会被敌人吓倒!无论敌人有多强大,无论局面有多凶险,我们国军都不会怕!更不会认怂!”
钟毅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其他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这时候,在重庆统帅部。
常校长再次来到统帅部。
最近这段时间,常校长前来统帅部比较勤快。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武汉保卫战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决胜阶段!
然而今天,一走进作战大厅,常校长便发现里边的气氛不太一样,无论是白崇悲、何应佩等高级将领,还是温应星、杨难等高参,一个个全都脸色十分沉重。
听到脚步声响,大厅里的高级将领和高参们纷纷转过身,见是常校长便赶紧立正。
常校长摆摆手,问白崇悲道:“健生,看你们脸上这表情,是不是武汉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白崇悲说道,“校长,武汉那边怕是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常校长闻言心头猛一沉,又道,“什么麻烦?”
刘声说道:“刚接到武汉卫戍司令部的电报,说是东久迩宫捻彦效法松井石根,也在武汉搞了个杀敌竞赛!在高额奖金的刺激下,武汉日军的单兵战斗力有了极大的提升,在今天一天的巷战中,给予武汉守军造成了重创!”
“重创?”常校长沉声道,“有多惨重?”
陈实道:“一天激战下来,武汉守军阵亡超过6000人,但是鬼子在战场遗留的尸体却只有600多具!”
“什么?”常校长沉声道,“一比十的伤亡比!”
“一比十应该不至于,鬼子肯定带走了相当一部分阵亡者尸体。”刘声摇摇头,又接着说道,“但是,一比五的伤亡比,还是比较可信的!”
停顿了下,刘声又道:“武汉卫戍司令部也认为一比五较为可信!”
“这可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常校长眉头紧锁,沉声道,“两天前,武汉卫戍区刚刚通过6万颗地雷葬送鬼子三个联队,将敌我双方的伤亡比改写成为一比一,可是,高兴还没两天,东久迩宫捻彦又整出来这个!”
“校长!”何应佩道,“这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棘手!”
“这我知道!”常校长点点头道,“毕竟南京的殷鉴不远!”
国军在南京,就是吃了松井石根搞的这个杀敌竞赛的大亏!
何应佩又道:“校长,眼下武汉卫戍区的部队还有大约15万,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兵力也在15万左右,双方兵力基本相当!如果按之前的伤亡比例,那么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可是现在……”
陈实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如果按照今天的打法,按照一比五的伤亡比例,最多一个月,武汉卫戍区的部队就会基本拼光,而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伤亡却不足两万,那么统帅部在战前所制定的计划就会彻底落空!”
“一个月?”刘声摇了摇头,很罕见的说道,“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月!”
刘声的支持让陈实感到有些意外,当下有些错愕的道:“为章兄这话什么意思?”
刘声叹道:“我的意思是,武汉卫戍区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月,最多二十天左右,武汉的兵力就会告急!”
“二十天?”陈实愕然道,“不至于吧?”
“至于!”白崇悲也叹息道,“辞修兄认为武汉的部队能够坚持一个月,想必是把负伤又痊愈的伤员全都计算在内了吧?”
“这是当然。”陈实点头道,“毕竟我军控制着战场,我方的伤员能够及时得到救治,所以伤势痊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并不尽然!”刘声摇摇头,黯然说道,“有个因素,你没有考虑在内。”
“有个因素我没有考虑在内?”陈实闻言一愣,茫然的道,“什么因素?”
“武汉卫戍司令部的几所野战医院,恐怕没有那么多药品!”白崇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武汉的药品就差不多已经告磬了。”
“你说什么?”陈实、何应佩等人闻言凛然。
常校长的脸色也一下阴下来。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钟毅正在朱良成的陪同下巡视汉口医院。
为了防止日军轰炸,武汉三镇的野战医院都是修建在地下掩体中的,由于供电经常会中断,导致通风不怎么好,所以医院里边的气味十分的大!
但是钟毅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所以并没有任何不适。